但想着江锦心的脾性,周围又有这么多人,想来也是不敢肆意妄为的,大概会慌乱的不知所措,然后自己再上演一场“姊妹情深”,顺便走一走善解人意的口碑,大抵上就能攒一些好名声了。
可眼下……
“原来是这小娘子先污了别人衣裙。”
“我也是因着天色稍暗,竟是有点看不清,看见的时候便瞧着小娘子跪了人。”
“也别说,这跪着的小娘子许是吓到了吧。”
江铃若哪里想得到这些细细碎碎的声音竟然朝着不一样的方向去了。
她突然的一咬牙,突然想到了刚刚江锦心和自己的对话,一股子厌恶由心而来,便是又被江锦心摆了一道的。
“许是妹妹你的态度吓到人家了。”
江铃若哪里舍得这大好局面落了下风,急忙忙的便是说到:“府里啊,自然有我们这些兄弟姊妹让着,在外可莫要如此了,衣裳若是坏了,姐姐必然帮你洗的和新的一样,成吗?你还是快快让地上的小娘子起来不是。”
说着微微俯了俯身子,伸手拍了拍半蹲在地上的江锦心的肩头。
“哦,原来是个脾性大的小姐,大概是被吓到了。”
“我就说,哪有上来就给人跪下的,这么说来也是有缘由的不是,你瞧瞧那小娘子的衣裳,好像也不是什么吉祥的纹样呢。”
“我方才就说这小娘子定然是娇宠惯了的。”
“就一件衣裳,瞧着这奇怪的衣裳,竟是也能让家中的姊妹卑微成这样,只能说指不定在府里是怎样的作威作福呢!”
只能说三人成虎总是能常伴身侧,风言风语之中人们总是愿意相信自己想要相信,既然想要把水搅浑,那就让狂风来的更大一点吧。
唉,非得要如此做派,对于江锦心而言也是有点一口气不上不下的堵在胸口的。
她也就一瞬间的事,便是泪流满面,原本就半蹲着的姿势,顺着江铃若的势便生生的坐倒在了地上。
“姐,姐——这是作甚,我,我知晓丢了姐姐的面了,回府定向姨娘请罪,可这衣裳……”
“姐姐……是我错了,先前眼瞅着姐姐月月都有姨娘给裁制新衣,也是羡慕的紧,今次灯会如此盛大,妹妹也不想丢了府里的体面,但姨娘说库里没有足份的了,也只好当了些饰凑了这件衣裳,妹妹是喜欢的紧的。”
江锦心说完便痛心的摸了摸自己被打湿的衣裙,还有意无意的将那个破了巨大口子的衣裙一角露在了众人面前。
“你,你说什么胡话!我母亲……”
江铃若刚想辩解什么,却不自觉的脱口而出了“母亲”这个称呼。
这一点倒是江锦心没想到的,但这一点却实实在在的被众人听见了。
“原来是庶姐和嫡女,啧啧,我刚刚就看着那个小娘子可怜的紧,原来这衣裙都要自己凑的。”
“我听着叫‘母亲’呢!这不就是嫡庶不分了不是,大概是那嫡女的母亲啊,不在了的……”
“我瞅着那个嫡女的神情都是惊恐害怕,那个庶女啊,倒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这不就是一眼便知了吗?”
有时候啊,人们并不在意真相,也不在意在这件事里,到底是谁受了伤,他们在意的只有自己成为“英雄”的那个瞬间和那份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