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微亮,张组长就将众人叫醒。十多个小伙子连脸都没洗,就被张组长赶去了麦田,可别说早饭,压根就没到吃早饭的时间。
十几个小伙子,昨天劳累了整整一天半夜,夜里就窝在了麦窝上凑合睡了个囫囵觉,浑身酸痛难耐不说,还喂了一整夜的蚊子。
那麦刺抚摸过的身体,已经四处都呈现出一片绯红,再加上山中那些个头比苍蝇还大的蚊虫叮咬,身体抗造的也就只是起了点蚊子包,那些不抗造的,被蚊虫叮咬过的地方则是红肿一片。
好在文蕾是在空间里休息,在张组长醒来之前,她就被聪聪叫出了空间。
文蕾从树上轻盈地跳下来后,目光扫视了一圈众人,心中忍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
张组长还是没让文蕾下地去割麦子,只是带着几分不太好意思的神色朝文蕾说了一句:“文知青啊,大家伙儿确实是非常累了,你看看能不能找点野鸡蛋,鸟蛋也行啊,早上给俺们烧一锅蛋汤吧。”
此时,蒙蒙亮的天空,鱼肚白都还没完全显现出来,周遭清晰的迷雾也尚未散尽,夏季的早上黑省本来就是挺凉爽的,而这山里的温度似乎更低一些。
可张组长的脑门上却冒出了细细的汗珠,他觉得自己对文蕾提出了一个有些无理的要求。
可是,高强度的劳作下,不让大家伙儿吃好一点,他真怕这帮小伙子坚持不下去。夜里本就多干那么久的活,山里的蚊虫叮咬的又让人很难睡好,而且所带的干粮也并不多。
这吃没吃的,干活又累,睡也睡不好,自己都怕坚持不下去,何况眼前一帮大小伙子。
文蕾用山泉水洗了一把脸,转头冲张组长点点头,就是找点野鸡蛋和鸟蛋,不用下地割麦子,这活计她可是求之不得。
而已经拿起镰刀割麦子的小伙子们,听到张组长对文蕾说的话,瞬间来了精神,身上的酸痛和麦刺的刺挠,还有那蚊虫叮咬过的瘙痒统统不算事了,浑身都是劲儿,甚至希望这块麦田永远割不完。
文蕾心里明白大家伙儿对吃食的执着,一年有半年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黑面馍馍蘸大酱也只能混半年,一年到头汤汤水水的混个水饱,少油无盐那是日常生活。
蛋花汤或许有个病痛才能喝上一碗,一家一户只给养两只老母鸡,那可是家里的盐罐子。
不过,现在兰溪大队的村民们吃盐巴,倒是不完全指望老母鸡撅屁股了,大队部有了少许收入和置换点,盐巴也可以用公分抵扣了。
可即便这样,鸡蛋也是不能吃的,攒十个八个的送到置换点,不仅能换布头线脑也能换钱。
更让村民们觉得日子好过了许多的是,现在兰溪大队的工分格外值钱,不仅比往年能多分了些粮食,换油盐酱醋、针头线脑和旧物件儿给打的折扣也多。
打个比方,一工分只能换一分钱,买盐巴也不过买半两,可是在置换点,一公分就能换二两盐巴。
这个换法不仅让村民实现了吃盐自由,家家户户腌菜更咸了,大酱都比以往咸的多。
这可真是把附近的大队社员给羡慕坏了。
他们为了能到兰溪大队去换点油盐酱醋、旧衣破衫、烂被褥、破锅之类的一些旧物件,要么就是在下工后急匆匆地赶来换工还债,要么就是特意请假过来还工。可他们用来抵的债公分,其实并不比在外面买的能便宜多少,但无奈他们没钱没票,也只能到兰溪大队通过还工来换取东西呀。
一锅蛋花汤而已,让张组长脑门冒汗,让小伙子们双眼冒光,更让文蕾杂七杂八的胡想了那么多。
若说找野鸡蛋,对文蕾来说比去自家鸡窝捡鸡蛋都方便,没一会功夫她就摸了五六窝野鸡蛋,一窝野鸡蛋少说也有五六个。
文蕾瞅瞅大半背篓的野鸡蛋,她觉得应该够吃了,别说蛋花汤了,水煮一锅也该够了。
文蕾本想着就此打道回去,她抬头瞅了瞅天空,太阳仍未从地平线上露脸庞,而东方原本呈现出鱼肚白的天色,正逐渐被绚烂多彩的朝霞所遮盖。
回去也没什么早饭要做,一锅蛋花汤也要不了多久,文蕾干脆在山林中转悠了一会,同时让聪聪帮她找些可以当主食的东西。
大家伙儿可是只带了一天的干粮,总不能真的将肉当饭吃吧,况且大家伙儿肚里没有油水,文蕾真怕他们这样个吃饭,肠胃会受不了。
好在聪聪极为靠谱,没一会儿就找到了一片山药。文蕾看到这些山药时,眼中顿时绽放出惊喜的光芒,她打心底喜欢这大自然的慷慨馈赠。、无需用汗水辛勤浇灌的果实,真的就如同她后世收到免费的购物券那般,让她的心中瞬间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喜悦与兴奋。
文蕾兴奋地奔到山药旁,开始快地挖掘起来。她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一边挖着一边情不自禁地嘟囔着:“哎呀呀,真是太棒啦!忽遇免费物,心花怒放时。不费丝毫力,得物满心怡。免费奇珍至,欣然意若狂。”她的动作轻盈而又欢快,每挖到一根山药,都像是收获了一份巨大的宝藏,喜悦之情愈浓烈。
空间里的聪聪看到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翻了好几个白眼,他就是搞不懂,文蕾这份兴奋劲儿打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