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吃得开心,这样的权宜餐食他也吃过,滋味并不如何。陈醉半信半疑的接了过风鸢递过来的碗,浅浅地喝了一口,嗯,是记忆中的味道。挑眉看了江月一眼,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见长。
陈醉对吃食原本就挑剔,向来食量也不大。江月都怀疑他那么大的个子,是喝水长大的。
见着陈醉温文尔雅的吃完一碗菜粥,就递了碗给风鸢。江月眉头一蹙,他昨日刚失了那么多血,只吃这么些东西,何时才能恢复。伸手从风鸢手里接过碗,拿着锅里的汤勺,再加了满满一碗。
陈醉向来不喜人干涉他饮食,风鸢跟着他这么久,自是熟知他脾性。怕江月擅作主张惹了他生气,赶紧拦住,连声规劝道:“夫人,我们爷向来吃这么多。您不必……”
话没说完就被红樱私底下踢了一脚。
风鸢无辜地看着红樱,他说错什么了?
江月将碗径直递到陈醉面前,陈醉眯着眼看她。明明风鸢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江月见他仍稳稳坐定,没有伸手要接的意思,真真压住了自己的脾气,笑着看他,好言好语道:“你昨日为救尔雅,失了很多血。平日吃得少也就罢了,如今可得多吃些肉,才能快快恢复,要不,你再勉强吃些?”
陈醉低了眉眼,看着江月手中的碗,确实没什么食欲,蹙眉伸了手。
风鸢赶紧捂着脸,透过指缝间看着陈醉,爷莫不是要把碗砸了?
悬着的手,顿了顿,像是做了什么取舍,终于还是接了过来。
风鸢张大了眼睛,爷这是转性了?只有红樱在一旁,神情了然。
江月顿时喜笑颜开,高兴得自己也再盛了一碗,对着红樱道:“就说你厨艺高,改日你去教教闲云苑的厨子,还能把你们爷养得胖些。”
红樱娇笑:“夫人说的是,回去我就跟老爷子说道说道。”
又在说胡话,陈醉不由瞪了江月一眼。
江月心中暗暗得意,不就是吃软不吃硬么,她可摸得一清二楚。
一行人收拾洗漱之后,马车又开始不分昼夜地疾驰。
江月少有坐如此长时间的马车,嗯,以往也有需要昼夜兼程赶路的时候,多是骑马。
不过看了一眼旁边养尊处优行止尔雅的陈醉,哎,马车也就将就将就这位爷。
马车颠簸,走的又是小路,也就陈醉还能看得下去书。
江月掀开窗帘,看了看外面,行了几日,从京郊星罗密布的村镇,已经到了举目青翠的山林。她不由偏着头看了看陈醉道:“你们要去做什么事?跑这么远。”
陈醉只作没听到,并不言语。他不愿意骗她,也不会据实相告,毕竟,她是尚书府的小姐。
江月蹙眉:“你又不告诉我,那你带着我来干什么?你到下个城镇把我放下,我自己找商队跟着回去。”
陈醉挑眉看了一眼:“回去见谁?”
江月一瘪嘴,这句就听到了?不由冷哼一声:“爱见谁见谁。”
陈醉摇摇头:“等再过几天,到了出云城,你跟红樱在那边待些日子。办完事我回来接你。”
有红樱跟着,即使她想传递什么消息出去,也没那么容易。况且,红樱会武,跟着她,他也能安心些。
“哦。”江月悻悻地应了一声。不带她去正好,她才不想掺和他们什么事呢。如今她已然有些察觉出自己心里对陈醉有些异样情愫。低头看了看顺着手腕向上蔓延的藤蔓,有些刺眼。扯了扯袖子遮住那暗红痕迹。该是要离得更远些。
陈醉余光看了江月一眼,觉察出她有些恹恹神色,不由轻声哄道:“出云城比之京都也不逊色,说书唱戏大禹一绝,红缨带你到处转转,要不许久,我就回来。”
“哦。”江月仍旧恹恹回了一声,有些想不通陈醉带她出来到底所为何事,如今看起来,丝毫不需要用到自己,所以是为什么?昼夜折腾坐了几天几宿的马车,风餐露宿,她就为了去出云城看戏?她看自己倒像是一出戏。
向来没有人敢如此跟他摆脸色,如今见着江月这样,陈醉心中竟没有丝毫怒气,只轻叹一口气,怎么她偏生就是尚书府家小姐。
正在此刻,一声箭响破空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