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
其余众人:“……”
齐刷刷看向祈元良。
祈善坦荡地道:“大致就是如此。”
一点儿没心虚的意思。
甚至理不直气也壮:“他荀含章养不好儿子,干我何事?十二三的少年郎,单纯懵懂不知世事,就算不在我这里上当受骗,也会栽进下一个坑。你说是不是这理儿?”
荀贞气得刷得一下拔剑。
怒气上涌,双眸喷火。
“你再说?”
祈善沉下脸道:“主公参与孝城之战,也才十二岁。理解你为人父的心情,但一昧拘着孩儿有甚好的?你儿子对你怨念一点儿不浅,便是没有我,他也会离开。”
说白了就是父子矛盾。
他只是稍微利用了那么一下。
倘若矛盾不存在,他也挑唆不了。
莫名被cue的沈棠:“???”
荀贞急道:“……他身体孱弱,外头又是兵荒马乱,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他都记不清儿子幼年烧过几回,一开始是他与亡妻轮流守在榻前,没日没夜得照顾,之后是他一人守着漫漫长夜,从黑夜守到白天,直至体温恢复正常才敢松气。
这种心情祈善如何会懂?
他更怕儿子会夭折在自己看不到的角落!那个角落,或许是自己曾经踏过的土地,或许是自己哪日途径却不曾注意的孤坟。魂魄无所依,长眠远离故国的异乡。
荀贞心里也清楚,他儿子叛逆离家出走,跟他的过度保护有很大关系。那件事情过后,他反思许久,雏鹰终究要展翅高飞。
可、可至少,让自己知道他的下落。
现在的情况却是——
叛逆好大儿因老父亲误杀无辜知心大姐姐,无法原谅,刻意避开他。在这个家书抵万金,“他乡遇故知”列为人生四大喜之一的年代,想找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祈善撇嘴:“三长两短倒没有……”
荀贞放下剑,问道:“何意?”
祈善道:“两年多前见过的。”
荀贞追问:“何地?”
“一处偏僻驿站茶馆。”
那是遇见沈棠前一个多月。
彼时的祈善与少年心境颠倒,前者茫然不知前程在何方,后者纵酒高歌,生活不如以往精致却带着几分疏阔豪迈。少年并未认出祈善,只是觉得这文士为人可亲。
二人相谈甚欢。
祈善从对方口中抠出不少话。
听闻他境况不错便不再打扰。
荀贞又急忙道:“那他如何了?”
祈善道:“抽长了不少。”
没说的是,少年……啊不,应该说青年了,一身的匪气,率领一帮小弟专干劫富济贫的事儿,身体力行实践当初诺言。但,看对方腰间悬挂的官印又不是很确定。
荀贞问:“哪处驿站?”
祈善摇头:“这哪里还记得清楚?”
这话不是他撒谎。
他真不知道那处驿站具体位置。
那时,他又克死了一个表里不一的主公,文士之道反噬严重,身体每况愈下,行一天就要歇两天缓口气:“那时神思浑浑噩噩,恰逢附近故地,便想着重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