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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6章

天子放下银汤匙，瞧见那“认养乳牛项目书”上，竟赫然还写着一条“抽调京中乐坊的乐伎”，不由得挑起了眉头。

不过是养些牲畜罢了，何须什么乐伎！

见他心下有所疑惑，黎萤忙上前一步，行云流水一般温言解释。

“陛下有所不知，您可曾听说过『对牛弹琴』？这话说来似乎是个笑谈，其实，悠扬动听的天籁之曲，却的确对水牛产乳，大有裨益。”

她柔声将音律对乳牛情绪的安抚作用，一一讲明，但见那天子依旧面有迟疑之色，永宁公主忙附和道：“父皇，儿臣以为，黎姑娘此言虽听起来有些稀奇，却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水牛性情温顺，养殖简单，只要有当地农户教导，上手乃是十分容易的。

京中不乏大量走鸡斗狗的纨绔子弟，出身官宦世家，不学无术，便如那当日有意将阿蛮纳做妾室的小公子一般，宅子里不知养着多少乐伎舞姬。

这些姑娘，寄人篱下，身不由己，只得仰人鼻息，承欢卖笑，又无一技傍身。

“父皇，儿臣愿出面，征兆这些歌舞乐伎，为乳牛奏乐增产，如此一来，京中子弟也能潜心研学，父皇亦可多得几位栋梁之材。”

永宁公主这般提议，天子自然是首肯的。

她本就是一国公主，同为女子，由她操持此事，再合适不过。

至于这些乐伎的月例银子，若是乳牛听了曲儿，当真产量增长，论功行赏，自然要从贩售牛乳的所得之中，抽出些钱财赏赐。

这些琐碎之事，天子慷慨地挥了一挥大手，便索性悉数交由永宁公主打理。

永宁公主领旨谢恩，同黎萤悄悄交换了一个视线，二人俱是心领神会。

此番这“认养一头牛”的差事，若是办得漂亮，便是在天子面前，立下了一功，日后，永宁若是想同陆循光合作，接洽他的诸般产业，成为最受天子器重的女儿，且手握财商大权，也算是迈出了第一步。

天子亦是有心看看黎萤与永宁公主二人，究竟能做到何等境地，索性便也不再过问，一道圣旨下，便将桓城灾后重建，认养水牛之事，悉数交由永宁打点。

桓城沿海百姓们先前家家户户所住的，不过是纸糊窗棂的破败窝棚，如今因着天子南巡，竟也换上了坚固美观的明瓦窗，还有那无坚不摧的蚵壳厝，个个只觉得这日子从此，便甚是有了盼头。

又听闻公主殿下竟要亲自带领他们，养殖水牛，更是要将那水牛乳，当做贡品，进献皇宫贵人，人人喜不自胜。

他们得了永宁认养水牛的银钱，登时便将这位人比花娇的公主殿下看得仿若神女临凡一般，听闻她同黎萤商量着，要在海边的红树林圈出地方，养殖乳牛，更是摩拳擦掌，恨不能立刻将那些枝丫横生的红树悉数砍个干净，供贵人随意谋划。

黎萤闻言，忙不迭连声制止道：“不可！决计不可！”

那红树林，有“海中绿肺”之称，她虽有意靠着养殖水牛，换去银钱，却也决计不愿竭泽而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