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目舒展,披上外袍,终于松口要去探看。
不过这样一来,宋吟近日都不便出府,免得撞上所谓的表小姐,平白暴露了身份。
……
掐指算算,距卫辞回京仅剩不到半月的时间,宋吟喜忧参半,肉眼可见地清瘦些许。卫辞瞧了,寻理由打发夏方晴离开。
他用掌心丈量了各处,拧眉道:“听说,我不在府中,你连晚膳都不吃了。”
“天气闷热,胃口不大好。”
闭门不出的几日,宋吟也未闲着,托玉蕊和桃红盘下两间铺子。大的做绣坊,由玉蕊当掌事,小的做妆店,桃红已搬了进去。
苍术寻了木匠重新修葺,石竹也采买好装点所用的字画。只余下取名与题字,还需东家决断。
宋吟遴选了两个商铺名,分别是“桃花面”与“绣浮生”。
她知晓卫辞于书法上颇有造诣,落笔流畅,笔锋肆意,便特地央他题字。
卫辞一边盯着她喝下补汤,一边淡淡开口:“杀鸡焉用牛刀。”
宋吟努了努嘴,将空碗递予丫鬟,自行去了桌案前,赌气道:“我自己写。”
她善临摹,执笔绘出他的字,虽说少一些神韵,但形状有模有样。若非熟识之人,还真瞧不出个中差异。
卫辞难得爽朗地笑笑,狭长双眼弯翘如月。他抬掌抚上宋吟后臀,不无妥协地说:“好,给你写便是。”
性子使然,卫辞下笔很是果决,龙飞凤舞地写完她要的字。见宋吟满意,忍不住说道:“怎么觉得,你近来脾气见长。”
“我一直是这个性子。”
宋吟白他一眼,心道若是在后世,她少不得要娇作些。眼下卫辞尚能派上用场,她带着点讨好问,“京中女子都时兴什么妆面?”
锦州并非富饶之地,“桃花面”单单为女子绾发、上妆,极难出头。毕竟,富贵人家自是有丫鬟代劳,穷苦人家又无福消受。
深思熟虑过后,宋吟有意划分两档——
高档,即以锦州之外的时兴妆面为噱头,吸引出手阔绰的客人;低档,则专为乡村妇人上妆,一来满足爱美之心,二来博个好名声。
卫辞听完,两指轻扯住她的脸,意味不明道:“鬼点子还挺多。”
宋吟适时拍马屁:“近朱者赤。”
他一个男子,自是不知京中贵女时兴什么,便交由下面的人去办。只来来回回需得费些时日,于是抄起画笔,颔首点了点美人塌:“你坐过去。”
卫母曾有京中第一美人的称号,且身份不凡,名门千金亦不乏追随之流。
卫辞凭着印象将母亲钟爱的衣衫样式画了出来,填上宋吟今日穿的挼蓝色,绣纹又挪用了家中女眷的样式。
拼拼凑凑,倒也叫人眼前一亮。
他道:“我母亲与两位姐姐偏爱明艳之风,再多的便不记得了。也罢,回头差人送些来,你便能明白。”
“多谢公子。”
宋吟探头去看他作的画,线条随性,因时间仓促并未着重细节,却已然勾勒出她的特征,于是伸手去拿,理直气壮道:“送我!”
卫辞捉住她的腕骨,凉声说:“不送。”
语罢,竟堂而皇之地吹干墨迹,交由小厮裱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