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丫丫的反应,王浩然看在眼里,他在心里说:这傻女子又走心了,后面的采访只能靠我了。
王浩然一边拍一边问王川:“她得了什么病?”
“唉,她的病就是头上长的那个瘤子,那么大一个瘤子,周围的很多人都不敢看,他们害怕看见那个瘤子。”
“那你怕吗?”王浩然轻声问道。
“我,我也怕看,但是我不得不看。”王川的话语顿了顿,断断续续地说。
叶丫丫站在一旁,听王浩然与王川的对话,心说:我也不敢看,不敢直视那块瘤子。
叶丫丫不敢直视那块瘤子,也不太敢直视潘青梅的面部表情,在匆匆的一眼又一眼中,潘青梅的形象已经比较清晰:潘青梅的脸形消瘦,脸上基本没有什么肉,衬托得一双眼睛又大又圆,看着她就会让人想起猴子的脸,最骇人的是额头凸起的那个大包,感觉比脸的三分之二还大,显得非常突兀,让人不忍直视。
“是什么时候开始长的瘤子?”王浩然问王川。
王川站在厨房里,给潘青梅煮面条,他从灶台上取了一只锅,接了自来水放到电炉上,打开电源,电炉通电的声音滋滋滋地响起来,在安静的厨房里很清晰。
叶丫丫以为王川没有听见王浩然的问话,望向王浩然,却见王浩然朝王川努努嘴,又摇了摇头。
这时,王川的声音响起来:“几年前就现了,当时她只感觉有点点痛,就没有太在意,后来就长大了,她也感觉到痛了,就去镇上的医院医,医不好,又去找了偏方,也医不好。后来又去了县里、市里、省城的大医院,说是瘤子,要做手术,但是需要很多钱。”
王川说话的声音很慢,像在边说边思索,又像在忍住哽咽。叶丫丫和王浩然都静静地听着,不打断他,不打扰他。
摄像机一直对着王川,王浩然也像叶丫丫一样听着王川一家的经历,体会着王川的痛苦,他不声不响地操作着摄像机,适时地将镜头从中景推到特写,王浩然从镜头里看见了王川眼里有泪水氤氲,叶丫丫也看见王川眼里有泪水在打转,但是它们终究没有落下来。
“我们没有钱做手术,就只好回来了,在镇上的医院里买了些药回来吃。”王川的声音依然很慢,像哽咽,又像在思索。
“我们有一个女儿,15岁了,在读高一,周末才能回家。”说到女儿,王川脸上有了些许笑容,像是说到了希望,说到了未来。
“你女儿也会照顾她妈妈吗?”是王浩然在问。
“会,我们让她好好读书,因为她在家里也帮不上忙,现在的孩子也不太会煮饭,她妈妈的衣物也都是我洗,孩子只能做点最简单的。她妈妈现在这个样子,我又不能放心出门去干活挣钱,只能就近找点事情做,种点田,所以她妈妈就基本是我一个人管。”
锅里的水开了,王川煮了一个荷包蛋,往锅里下了一些面条,他一边做调料一边说:“现在没有办法了,我想给她治病,但是没有办法了,就只能等,等……”后面的话,王川终究没有说出来,但是王浩然和叶丫丫都知道了没有说出来的话是什么,也不禁悲从中来。
王川用筷子从锅里挑起几根面条,看了看,又放回去煮了一两分钟,然后将面条挑到碗里,边拌边走进卧室。
“面煮好了,可以吃了。”王川将碗放到床头柜上,将潘青梅扶起来坐好。端起碗,开始喂潘青梅吃。
“先咬一口蛋。”王川将荷包蛋夹到潘青梅嘴边,潘青梅听话地咬了一口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