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清寂。
比之前同,墙根的红杏、青篱上的紫萝,都被摧毁殆尽。
这庭院
里早已枝折花落,萧条无边。
如同废弃的花圃,早已看出往日一丝光鲜的痕迹。
晴窗打起,露出窗内的情形。
时隔多日,洛爱再一次看到了封墨。
她心尖狂跳,禁住屏了呼吸,眼窝一阵发烫。
她踮起脚尖,如猫儿行走于屋脊上,发出一丝声响,朝那面南窗靠近。
封墨!
心中的声音如雷。
这两个字,从心里涌上来,一直冲到了齿尖,几乎就立刻溢出。
可后关头,却被她的唇死死地堵住了。
窗内的少年男子,俯趴在行军床上,露出精瘦有力的上半,闭目,似在享受。
少年的下颌点在枕上,形岿然,一动动,也没察觉到有人靠近了窗。
洛爱捂紧了嘴唇,死死地盯住他的床榻边上。
只见一彩衣妙龄女子,坐在少年床头,素手替他揉捏什么。
女子年纪,侧影貌美娴静,皙得宛如一枚卵圆的珠光贝壳。
洛爱僵直背脊,看房中亲密无间的二人,好容易捧出来的一颗心,摔在了地上,稀碎了。
她只有仅仅捂住嘴唇,才能确保发出一点声响,惊动了他们。
此时此刻,她想让封墨发现她的到来,因那样难堪。
他会知道,原来骄傲的小县主,也因他动了凡心,辗转反侧,终于放下了。
她绝对会让他发现。
洛爱仓促地逃出了封墨的院子。
那曾经牵动他心的少女来了又离开,封墨浑然无觉。
他趴在榻上,并非是了享受,因痛楚难忍,他的脸已经埋进了枕中,牙齿咬住了枕芯。
医女师承华叔景门下,是长安首屈一指的外科夫,有妙手回春的本事。
封将军伤在背上,被敌将特制的刀砍伤了。当初没有发觉,待料理伤口之后,封将军这背部的伤势久难以愈合,医女终于发现,原来当时封将军受伤时,敌军刀上的一枚暗锥扎进了他的皮肉。
那锥子纤细如发,隐藏在伤肉中,极难发觉。
若非封将军今日高热,突然忽痛,医女也会察觉到叛军在兵器中藏匿的门道。
这问题颇棘手,医女一直试图麻醉封少将军的感官,以减轻他的痛苦,好在病人对此并感到折磨时,划开开始愈合的伤肉,把那枚锥子取出。
医女的额头上,也满是汗珠。
她专注地将那根锥子从他皮肉里拿出之后,才终于长松了一口气。
锥子落入银盘中,如玉磬穿林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