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糖队回来了”
“莫大郎回来了”
声音在低空盘桓,久久不消散。
闻说莫大郎回归,无论在做何事之人都要伸头凑热闹,更不要说那些原本就等着的郎君娘子。
大道上好些,没有站满人,但左右两排停滞脚步的人实在是多,眼睛要不黏在莫文远投上,要不黏在羊身上。
“莫大郎”
“好俊俏的人”
“羊,是羊”
“两年未见,莫大郎可好”
他认识的,他不认识的,在今日好像都忽然认识莫文远似的,想来这些人到外乡闲谈之时,少不得加上一句我同长安莫大郎是认识的,我们还说过话。
荣归故里怕就是这样。
莫文远不是很享受在“镁光灯”下的生活,他的嘴角僵硬,手却还是要摇摇摆摆同两边人打招呼,心中猛地腾升出总错觉。
同志们辛苦了
长好
此错觉让他的表情囧了一下。
大黑羊倒是很享受,他天生就是张扬的性子,又很为自己的样貌神通得意,有人关注他再好不过,哪有避之不及的道理
进入光德坊后,那现场才是真正的火爆,饶是大黑羊都被唬了一跳,漫山遍野都是众众众众众,人群仿佛是拥挤在罐头中的沙丁鱼,被高垣限制死在一地,莫文远便是想走,都寸步难行。
实在是夸张极了。
李三娘等人被卡在房门口,拥挤的路况让他们都不得出去接莫文远,也难怪两年不见想来溺爱儿子兄弟的家里人没有来找他。他们根本出不去
他们家人的身量都长,李三娘在女郎中都是难得的高挑,此时为了醒目脚踩胡床站起来,同莫文远招手,身边人知他们爱子弟心切,将胡床的位置空出来,否则少不得谴责他们没有公德心,可是不知光德坊今日寸土寸金竟然占用公共资源
莫文远囧着脸挥手道“阿娘大兄”
大黑羊出声绵长的咩,以示招呼。
两声像是点燃包的火引子,人群沸腾,尖叫声伴随着鲜花瓜果向人与羊飞驰而去,莫文远与羊避之不及,前者身形纤细,此时完全不讲兄弟爱,踩着羊的背,足尖使力,飞身上一层楼的屋檐顶,好似身怀绝世轻功。
羊没想到莫小远关键时刻很没义气,出一连串难以置信心碎欲绝的咩咩咩咩咩声,仿佛在指控,莫小远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把我丢下
羊身埋没在了人群中。
莫文远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惜,但下一秒他的面目变得坚定,像是没有感情的,杀了很多羊的厨子。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食材与厨子的友谊小船翻船了
顺利回家后,莫文远的任务十分艰巨,不仅要应对阿娘等人的嘘寒问暖,还要挽回大黑羊千疮百孔的心。
友谊的小船帆船后,大黑羊忽然硬气了,他用屁股对着莫文远,表示自己心情很糟糕。
莫文远讪讪笑了,他自然知道自己行为有缺,对大黑羊想要弥补一二,便咳嗽两声道“今日是我不对,你想吃甚我给你做,权当补偿。”
吃货大黑羊表示自己要吃这糖衣炮弹,但他绝不很轻易原谅莫文远,他要以此为要挟多提点要求,他咩咩咩咩咩道想让我解气可不容易,你以为做一顿菜就能收买我吗告诉你你错了
起码要十顿才行啊
莫文远在心中道就这么多年的点菜吃饭他们别说是十顿,十个一百顿一千顿大概都要有了,但对大黑羊小小的闹脾气他表示理解并且决定给予他宠溺的安抚,自然是百依百顺道“好好好,十顿就十顿。”
眼下社日正是狂欢狂饮狂吃的好时节,不若就在此时大展身手,顺便讨好大黑羊。
李三娘道“在家中呆几日可好不去见圣人”
莫文远道“圣人的征召未至,想来是秋社临近,事务繁忙,应接不暇,便是要进宫也要等到社日之后。”
李三娘道“也是。”
“此两年间长安城中改变不小,家中也是如此,因是社日我暂时放那些帮工回去了,店这几天也是不开的,待节日过去你可要好好看看为娘的新成果。”
“这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