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我最近太低調了啊?」黃嘉興少爺脾氣上來了,開始高喊導演的名字,「王曉山,王曉山!人呢!出來!」
「別喊了。」謝長行幽幽地說,「你喊誰呢?」
「導演啊,我家投的劇,導演還是我拍板選的人呢。」
趙天師拉過亂喊的黃嘉興,額頭滲出些許細汗,說道:「少爺哎,你瞧瞧,這是你家劇組嗎?」
他說罷,從口袋裡抽出了一張符紙來,兩指夾住,吐了口唾沫,往黃嘉興眼皮上蹭,黃嘉興犯噁心直躲,被謝長行從背後按住了後腰,頓時沒了力氣,符紙順利地在他兩隻眼睛上都擦了一次。
黃嘉興再睜眼看去,登時說不出話來。
他的視野里,那些忙碌的人影還在繼續著之前的動作,只是衣服下面伸出的胳膊腿兒,不再是皮膚的顏色,而是青綠色一片——
「草、草人?」黃嘉興大駭,「這些人,都是草編的?」
「代形術罷了。」謝長行不緊不慢地說,「所以省點力氣,別喊了,沒人認識你。」
廢話,老子也他媽不認識草編人啊!黃嘉興欲哭無淚,早知道不出來了啊。
草編人們似乎專注於手頭的攝影工作,對來的一眾人毫不在意。它們如同真人一樣,搬運著器材、布置著道具,有的正在看劇本,有的在對台詞,它們甚至可以發出聲音,現場一片人聲鼎沸,熱火朝天。
「怎麼辦?」趙天師問。
謝長行看了一眼,說:「凌小貝,你和普通人留下,保護他們,我們進樓去看看。先找找真的劇組人員。」
凌小貝答應了一聲,扯過黃嘉興,把他往車裡塞。
江臨雙非常自覺地跟著黃嘉興上車,趙天師一臉莫名地看過去,江臨雙笑容虛偽地說:「我也是普通人啊。」
趙天師:「……」你吃了兩頓鬼食啥事沒有,裝什麼普通人?
不過他把這人當成了民間野天師,偷懶耍滑的那種,畢竟連道協都沒正式加入,況且人家來這兒似乎是因為他的員工在劇組,所以趙天師也沒好意思表示反對,江臨雙一上車,他的助理和保鏢也就順勢留下了,就只剩趙天師和謝長行一起,轉向不遠處的公館。
公館也是一片燈火通明,這座建築兩百年前是一位富商的豪宅,富商喜愛收集古董,於是整個占地幾千平的豪華別墅建築群,就成了現在的一座准博物館。
當年的富商是位唐代迷,整個公館都是仿唐代風格的建築,紅牆綠瓦,雕樑畫棟,景色可以算得上別致又漂亮——不過那得是光線好的地方。這座建築並沒有日常投入使用,所以大部分區域都是一片黑暗,僅有的片場布景燈光並不能照亮所有陰暗的角落。
這裡或許原本是乾淨的,但現在顯然不再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