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是长靴踏上马车的声音,帘子被掀开,灯笼在外头很远的地方,夏诉霜只见得掀帘人隐约的轮廓。
人影进来,坐在她身边,气息也缠绕了上来。
“怎样了?”她问。
“怎的不点灯?”
宋观穹吹亮了火折子,将灯点上,才缓缓说道:“陛下说徒儿L做得过分了。”
虽然自己的女儿L有错,但宋观穹设计太过,让晋国公主丢了天大的脸,皇帝还是不大高兴,但也只是罚了他的俸禄,训斥几l句而已。
为了安抚江夫人,皇帝再偏爱晋国公主,也不得不把她贬到别宫避一避,对外只说公主伤心驸马离世,去道观修行。
夏诉霜问:“皇帝罚你了?”
“只是训斥了几l句,幸而有师父关照过,倒是没受太大责罚。”
他知道了。
夏诉霜手指在看不见的地方揪着裙子,有点想跑。
宋观穹轻贴她的额头,“果然这天底下,只有师父最心疼我。”
外头天已昏暗,车帘被风拂动,模糊了他们相依的影子,两个人靠着额头,他低声细语时,听得人耳朵都酥酥的。
竭力将自己从这熏暖的气氛里拉出,夏诉霜还是要问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晋国公主请师父过去,是想让师父亲眼撞见我同她在一处,再伺机将此事闹大,我便与她绑在了一起,我索性先一步请江夫人过去,引她说出害江三郎的经过……”
那你有没有……
夏诉霜看着他平整的官袍,扣子扣到了最上面的一颗,没有丝毫松动。
她把话忍了下去,问:“为什么非得我看见?”
“大概,我确实藏不住自己的心意
()。”
这一次,师父没有斥他荒谬,或是胡闹,有点出乎宋观穹意料。
“想得出这招,你倒是好心计。”她闷闷地说。
“晋国公主算计了我一次,总不能一再受制于她,她该受教训了,”宋观穹顿了顿,“徒儿L原还有别的图谋,师父想不想知道?”
“什么?”
烛光中,他眼眸若秋月寒江。
原本,他打算在拒了晋国公主后,同她道明自己和师父的关系,还有那夜她下药的事都告诉她。
以晋国公主的莽撞,见到师父之后定然生愤,又兼恨他,一定会将那些事抖搂出来,若是不够,他还有别的法子刺激她。
这样,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师徒的不伦。
师父清白不在,宋观穹当然要去跟皇帝请旨娶了她。
甚至,他可以用虞家的事威胁她,给她捏造一个新的身份,嫁给自己。
他和晋国公主抱着一样无耻的心思。
若不是师父给皇帝要的那个“赏赐”,他的心意不会回寰……
夏诉霜被他盯着,心底慢慢发毛,“你在打什么坏主意?”
“罢了,既然没成,就不告诉师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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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结心园,夏诉霜侧目说道:“你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