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堯難得耐心等他消息,對話框頂端始終都是[正在輸入中],使得阮亭敲的字仿佛永遠得到回應,每一個字落在框裡都是跳躍的。他好開心。
哈,但是高地哪有這麼容易遇到太陽。
他繼續:「我會作曲,為你做歌。這是第二個願望。」
到底是誰的願望啊。阮亭有些想笑,反而真的對著自己的手機屏幕勾起嘴角。他又打字:「第三個——」他看看頂上的[正在輸入中]放心地接著,「跟我去教堂陪牧師談談心。」
李堯估計在那頭要笑死了。
他無所謂,還在敲:「別急別急,我還有第四個。拍你想拍的電影,不對不對這是你的願望……」他發兩個哭哭emoji表情,「那給我拍兩組照片好不好?」
這時正在輸入中那五個字很快排列組合揉成一團落在阮亭的這句話下面。李堯似乎一定要在這句下面回答:「當然可以。」
見此,阮亭開心得笑,一仰頭躺在石礁上,背磕得好疼,也笑得開心。他把手機直直得抻到正面,仰面想,哪管李堯答應的是哪句話,他都要膨脹瘋掉。
簡訊發得手發燙,一點也不涼了。前方是一望無際黑色的海,黑色得很深,似有猛獸藏在裡頭,隨時冒出頭嚇壞他。
他不算平靜地望著,心跳突突。
阮亭似乎相信他可以永遠跟李堯這樣不清不楚,發熱般地演下去。
翌日路上,他發現火車是不會有盡頭的。它往這頭跑,又往那頭奔,它沒有要停下的意思,它的節奏是永恆的,它的時間是不固定的,它怎麼會停下。
人們操控它,它操控不了自己。可這趟火車會一直到這片海來,它穿過海平面升起的太陽,穿過海鷗飛行的路線,它的無盡頭軌跡的終點是大海。
「哥,我還想再認識你很多年。」
他寫道。
作者有話說:
喝多了,明天沒有,後天見。
第23章
阮亭經過幾座與格拉相近的城市,說城市不太準確,應是村莊、小鎮。它們互相離得很近,卻講不同的方言。蘇格蘭語像貴族喝醉酒講胡話,這些小鎮上的蘇格蘭人像隱居在這裡的富貴人。
這幾天mo11y給他打過兩次電話,問他玩的怎樣,他笑著說一個人的旅行總是充滿驚喜,如果有她陪會更好,mo11y嗔罵他,曉得他又講屁話。mo11y還說那位死去的同學是他們系的高材生,留博條件也完全符合,不知為何愛上了縱火,可能吃了藥。她還講到槍殺他的那位搶手,也是學校里的學生,從家裡的抽屜偷出的一把唯有一顆子彈的槍,精準地對上那位同學的太陽穴,並且跑後的第二天,自了。mo11y停頓,才繼續說,可他們是一對似乎在相愛的情侶。
她用了似乎。接著她就沒講下去了。她以為阮亭會驚訝,會表現出不可置信的情緒。可對方只是頓頓,說好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