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縷天光,漸漸被暮色撕裂,已有淡寥的幾顆晚星浮於天空,幽薄的絢麗的雲彩,終究一絲絲抽出墨藍的晚來之意。
因是初夏日,白光總是長了那麼幾許。
巫蘅訝然地發覺,原來她床榻對面的紅木几上,正擺著一張古琴,方才那琴聲竟不是幻覺,她心中一時惴惴,一時莫名,一時感慨,一時又疑惑不定。
「謝郎,你為我奏琴了?」
聽聞此言,他低低地一笑,「是。」
掌下的肌膚柔軟而滑膩,宛如羊脂一般,散發著縷縷幽香。他原本眼色清明,面對這般誘人的巫蘅,也是呼吸微亂,他心裡想,他的婦人決不能讓落了下賤之人的覬覦。
「我命人將這裡納入視野之下,阿蘅,你以後不會發生這等事。」
這個郎君的聲音真的太溫柔,太引人沉溺,巫蘅渾身發軟一般,她說不出話來,只能眨著眼笑:「我說不出謝,但我的感激,望郎君記在心裡。」
「你的所有,我都會記在心裡。」
她一詫,對方因為她眼眸之中的驚訝,臉色微黯,但極快地又恢復了那從容和淡然、深水般的謝泓。
巫蘅輕輕地握住他的手腕,不敢捏得太緊,她呼吸不勻、但不容退避地盯著他,「謝郎,你心裡,把我當做何人了?」
他謝氏門閥出身,舉天下無人不敬、無人不仰,也是她心尖不敢觸摸的明月光。他為何在她經歷這麼一場狼狽變故之後,對她如此溫柔相許?
他說過,他未及冠,謝氏能給他的財權並不多,他卻願意把這些拿出來照看她。
她巫蘅,何德何能,她憑什麼。
謝泓與她對視,忽而長嘆著,俊逸高華的臉便湧出一抹無奈,「忘了也罷。」
他說「忘了也罷」,可是巫蘅並不知,該忘的是什麼。只是心裡隱約有一種難過,是了,他的琴聲悠揚婉轉,有一抹動魄的情思,她聽得出來,她也聽得出,那琴聲與她魂夢之間的琴聲,如此相似。仿佛前世便聽聞過。
巫蘅近來,關於前世的那些記憶紛至沓來,時而會沖淡現世的感覺。
莊周夢蝶,不知是幻是夢,她也拎不清,她是否因為對他的綺念而有了這般的幻夢。
「無論如何,你在建康一日,我便護你一日。」他低著頭,那雙微潤的唇瓣便點在她的光滑的額頭上,巫蘅捏著手腕一緊,他低而溫潤的聲音便飄然傳入耳里,「阿蘅,今日之事,再不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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