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蘅愣愣地看著他。
陳季止此刻靜在水上的舟中,撐船的艄公鶴髮長須,盡數花白。船靠上水榭,陳季止攀著紅欄一躍而上。
「你是何人,謝十二對你甚是照拂,真奇怪。」陳季止摸著下頜,打量著巫蘅,他這上上下下的目光直白赤露,看得巫蘅心中惱意大生。
巫蘅的臉掠過一絲怫然不悅。
「你是何人?」
陳季止嬉笑道:「姓陳。」
這人舉止輕浮,和謝十二還有些交情,巫蘅不難猜到,那日所見的陳公,應當便是此人之父。
她惱恨這個人對她不加收斂的打量目光,舉步要走。
不過才走了一步,她又想到了什麼,又打消了這個念頭,她瀲灩著雙眸笑道:「我聽聞,前幾日陳四郎在建康西郊買了一座宅院,有良田百畝。」
這事連陳公都未得知。
陳季止登時臉色一凜,他看向巫蘅那輕浮的目光,多了警惕。
這事巫蘅知道,因為她近日一直在打探,何處的府宅能滿足她心中清幽避世、有青桑田畝,可自給自足解決溫飽的。下里行市之中,難免有人便泄露了陳四郎的名頭。
她心中最屬意的那塊地,叫眼前此人得了去。
「你這小郎,該是要打我田產的主意?」
陳季止為人放曠不羈,行事比他父親還要邪上三分。他早有出府自立的念頭,所以才瞞著陳府諸人,用這麼多年積攢所得,買了那麼一樁宅院。
因是剛到手的,他眼下自然對那塊地看得極重。
巫蘅笑了笑,「我想與陳四郎立個誓約。」
「什麼誓約?」陳季止更警惕了。
巫蘅見他這般寶貝那塊地,心中計較深了幾分,她慢慢地坐下來,背靠紅柱篤定地說道:「我幫你一次,事成之後,那塊地一年的收成,請陳四郎勻我一成。」
「這筆交易可不小。」陳四郎並未動心,「你幫我做什麼?」
「我提點四郎一句。」巫蘅微笑道,「十日之內建康會有十年罕至的暴雨,陳四郎的田地都在山坳口,地勢低洼,不留神大雨淹了良田,可萬分不好。」
「幾句危言,實難令人信服。」陳季止不住搖頭,表示不認同。
「只是一個誓約罷了。我略懂天文之術,今日給陳四郎獻上這條忠諫,也讓四郎你有備無患。四郎若答應了,事成之後請兌現承諾。」巫蘅從容地站起了身,將下袍玄裳伸指撣開幾朵花瓣,「我保證,陳四郎你絕不虧損。」
「若沒有雨,不曾淹田,又當如何?」陳季止忽然沉下眼光,再不複方才的輕佻,顯然心中已有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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