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桓九郎溺了!」
她咋呼了半晌才吐出完整的意思來,巫蘅險些腿軟,她倒是沒想過桓九郎。自從他和巫嬈私奔之後,她幾乎不曾再想過他們兩人。
巫蘅想了想,她問道:「屍呢?還有我的族姐,她沒事麼?」
水秀把打聽到的便全對巫蘅說了,「屍聽說早已經運到了建康,但是他們找到桓九郎的時候,沒有看到大女郎的人。都說……都說大女郎性情涼薄,便撇下九郎一個人離開了。可憐九郎一片痴心,到最後也沒能有一點善果。」
小丫頭悲天憫人起來,巫蘅凝眉深思,巫嬈若是坦坦蕩蕩地回來了建康,這時只怕會被桓家的人當做桓九郎的遺孀看待,雖然這樣後半輩子孤寡一身,但富貴榮華總還算求得了。以巫嬈的性子來說,住進桓府,也可離桓瑾之更近一些,她日後再有什麼非分的念頭,倒易於實施。
而現在,她人跡無蹤,到底她在想什麼呢?
作者有話要說: 除夕和春節都不斷更的作者君……泥萌都不出來賣個萌,真的好嗎?(^o^)~
☆、被拒絕
「難怪桓七郎的簫聲如此淒涼。」巫蘅覺得可惜,她想,一個不顧巫嬈名節有損依然能割捨榮華帶她遠走高飛的男人,應當是真的對她動了情念的,可惜。
桓府給桓九郎舉辦了一場中規中矩的殯禮,這一天建康城來了太多白衣冠以相送的名士,長歌當哭者不知凡幾,殯車隊一路繞行建康,那些曾為了桓九春閨夢碎的小姑們沒有一個出門的。即便到了現在,她們也不能相信那麼一個鮮活的少年,就這麼殞身,再也不存在於這茫茫人世間。
這一天巫蘅映著晚燈在深巷之中踱步,一張形容微顯蒼白的臉有幾分弱質纖纖之感,她等了很久不見人,有些喪氣地往回走,這時候一駕驢車之中慢慢探出一個人影,他在身後喚道:「是巫小姑?」
這聲音很滄桑悽愴,但還是低沉好聽的,巫蘅略略一回眸,桓瑾之倦懶地靠著車軒,眼波有些深徹迷惘,幾乎形銷骨立,巫蘅到底是建康人,也不能跳脫這個時代的審美,她覺得這般病懶懶的桓瑾之比平日還要多幾分美的韻味。
她低著頭說道:「請七郎節哀。」
「節哀麼?」桓瑾之重複了兩個字一邊,他靠著車軒望向深黑的天,星影一派寥落,他動唇道,「這幾日倒是無數人同我說過這話。」
巫蘅想了想說道:「其實,我也只是想問,我的族姐……」
原本是應該先問桓九的死因的,但是她看到桓瑾之這副形容,心裡有些動容不忍,極儘可能地避開桓九,只想知道巫嬈現在身在何處,有何打算。
說起來,巫嬈被逼無奈答應與桓九私奔,這件事她也出了一部分力氣,雖然她是自我保護問心無愧,但巫嬈個性偏激,她有點擔心巫嬈想不開。
桓瑾之默然地垂下眼瞼,一縷墨發掠過微冷的眸,他伸手在車轅上敲了敲,驢車悠悠然然地停下,靜謐的巷中,只聽到他清寒的透著疲倦和不滿的語聲:「她不配。」
這三個字讓巫蘅愣了愣,聽不明白桓瑾之這話的意思,只是再要問時,桓瑾之已經牽著繩將驢車駕走了。
現在巫蘅所住的別院與桓家幾乎同在一條巷中,但桓府氣象宏大,出府的路也是四通八達,她實在不能確定桓瑾之駕車歸來會途徑這一條路,但叫她碰上了。巫蘅本來覺得這是一種運氣,豈知他和自己懶懶散散說了幾句不著頭腦的話後,便又離去了。
巫嬈不配?巫蘅想了很久,覺得他說的應該是巫嬈配不上他九弟吧。
一燈如火,桓府門口已經66續續送走了無數車駕,唯獨庾沉月和庾叔亭仍然停留在此,庾沉月不住地掀開車簾往外張望,心裡只切切盼望著桓郎歸來,惹得身後端坐的庾叔亭頻頻無奈失笑。
「沉月,你怎麼還忘不了他?」庾叔亭只是覺得,桓瑾之這麼多才聰慧的人,豈能看不出他胞妹的心思,他刻意裝聾作啞,刻意不點破,只是實在對庾沉月無意,而又為了顧全世家的交情而已。桓七郎人雖然不錯,但就那惹桃花的態勢,比謝泓有過之而無不及,絕非良人哪。
因為這個,他和幾個兄弟可謂對庾沉月人人都說教了一通,奈何硬是沒說動她。庾沉月從小就脾氣犟,犟得狠,越說只怕越適得其反。
他現在也是一句桓瑾之的壞話都不敢再多提了。
庾沉月咬著唇不說話,直到看見黯淡的宮燈底下遙遙而來的桓瑾之,才面色一喜,又想到桓九郎今日出殯,她與桓九雖然緣慳一面,但還是顧念著桓瑾之剛送走了九弟,默默收斂了見到情郎的那份歡喜,她踩著車轅跳下來,一身素裳服,寬擺曳地,宛如風中月季似的。
桓瑾之也下了車,幾個僕從跟上來替他將驢車駕開了。
桓瑾之有個習慣,他若心情不佳,便喜歡駕車在建康城中遊走,也不干別的事,只是興味索然地走。這些熟知他的人也都是知道的。
「七郎。」這幾日桓瑾之很是憔悴了些,他痛失九弟,庾沉月也心疼,想近前又不知該說什麼。
桓瑾之攢了攢眉心,他說道:「沉月,夜色已深,你該走了。」
「我,我能陪陪你麼?」袖下的手指捏成了拳,她鼓足了勇氣,不能斜視地看著眼前蒼白俊美的桓瑾之,「我能、同你喝酒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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