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夫妻成婚多年仍然相處生厭,百事俱哀,有些心動,一眼則合,原本便說不清楚。他和庾沉月相識多年,他一直以為她是個端莊溫婉的閨秀,至少她名動建康之時,無數人說起庾沉月,無不稱嘆讚賞的。他只是沒有想到,她是這樣的庾沉月。
因為不曾留意,所以也不曾動心,真正留意之後,他發覺,其實對庾沉月動心,其實並不費吹灰之力。
「十二哥哥!」庾沉月忽然看到了什麼人,眼光雪亮的,小楫輕舟,自垂拱斜橋之外飄來,渡頭芳草芝蘭,幽香在黃昏下潛泳如潮。
謝泓還沒來得及回頭,只是桓瑾之的臉色突然不大自在了。
作者有話要說: 打算為桓庾寫個番外的╮(╯▽╰)╭
☆、要人
其實桓瑾之沒有想透,庾沉月與謝泓才是真正自小交情甚篤的兩人,她對他也盡然是好感,而最後她選的人卻是自己。
他知道自己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唯恐女人近身,這樣她也不嫌棄麼?
庾沉月心有靈犀地回頭,正見他一臉若有所思,她誠摯地建議:「惠風和暢,我們下河游湖可好?」
桓瑾之沒想什麼,只是搖頭道:「此前巫蘅乘船出行時,便被一個人拉入了水裡,險些喪命。」
他說起來巫蘅,庾沉月心頭一陣古怪,說不出什麼滋味。
謝泓的船分開水面的綠痕瀾影,他看了眼這片安靜的水域,水面倒映著一個形貌昳麗而清雋的男子,石上清泉般的雙眸,漆黑的眼睫宛如柳絲,水紋6離了一層浮於表面的笑意。
方才庾沉月的那一聲他是沒有聽見的。
他極少有走神的時候,但是這一次卻心神卻微微晃了一晃,再難已自持。一個時辰以前,他還跪在宗祠,聽著族長的諄諄教誨。
他是陳郡謝氏的嫡子,除了夭折的那位大哥,自幼是謝氏眾望所歸。族長原本對他寄予厚望,他也不記得,有多少年,自己不曾跪在祠堂前,聽著長輩的耳提面命了。
「謝泓,你是我謝氏百年名門之後,你可忘記,你的身份,你的責任,你的大義?」
他的身份,他的責任,還有那不知所謂的大義,不過是束縛得他難以伸展手腳的條框罷了。
謝氏一族的榮耀、尊崇,遠遠不是他一個人足以撐起的。
他淡淡地反駁,「謝泓並無鴻鵠之志,是族長抬愛。二十餘年,謝泓所求,不過是要一個婦人,族中不允,謝泓度德量力,實在沒有匡扶一族心志,無德無才,忝列謝氏垣牆之內——」
「住口!」族長沉喝,打斷他的話。
「你可知道,你今日所言,足以讓族長几位長老決定,將你放逐在外,永無歸期?」他恨鐵不成鋼地盯著謝泓,他才終於發覺,這個孩子的翅膀早已堅硬,再不是那個唯諾於長輩面前的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