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蘅垂著眼瞼再度後退,這一退,便徹底退出了人群。
輕舟上,謝同壓低了聲音,掩唇問道:「郎君見到那位小姑了?」
「獨見到一個膽小的狡女!」謝泓眯了眯眼,春日下,亭中有少年如柳,孱秀清雋,正是桓瑾之,謝泓只看了他一眼,淡淡撇過眼波,道:「是非之地。」
郎君這是在表示他的不耐煩了。
謝同怔了怔,隨之望向那桓瑾之所在之處,果然亭後藏著不少妙齡女郎,這群人自然是知道桓瑾之在此,所以才跟著同出同進的,眼下自家郎君顯然不願湊這個熱鬧。
輕舟盪起,分流一池碧水而行。
眾姑子的目光比謝泓腳下的春水還要綿軟,還要清澈,還要楚楚堪憐。衣香鬢影的美人們渾然不知,巫蘅已經鑽進了木叢里,正是奔著那桓瑾之所在的湖心亭去的。
這叢灌木的丫杈極低,這群顯然極有身份的女郎是不會鑽的。巫蘅以為沒人留意,她不但鑽了,還鑽得很是歡快。
如沒記錯,今日應該是巫嬈出醜的第一日,她當眾向桓瑾之示愛,卻被堂而皇之打臉。
謝泓棄舟從岸,早已在渡頭久候的部曲僕人有條不紊地上前,頃刻間,謝泓已又換了一襲白衣。身上早已熏好了淡雅的檀香。
風雅從容的謝十二,廣袂招搖負手而立,那群痴女早已看不見蹤影了,唯獨那樹木叢間的那個女郎……
「郎君又在看什麼?」
謝泓的一根手指點在唇上,笑道:「原來她心繫的是桓七,難怪對謝某人無感至此呢。」
他的話說得很是沒頭沒尾,謝同不甚明了,也便不敢隨意搭話。
巫蘅鑽到濃密的葉下之後,她緋紅的曲裾長裙像綴入其間的花朵。心中幾乎是快意的,她眼見得巫嬈拍了拍臉頰,理了理衣裳,扯出最甜美嬌憨的笑容,鼓著勇氣拾級而上。
桓瑾之似乎正無奈,搖頭失笑道:「陳郡謝十二果然是天底下最沒心肝的人!」
下棋的二人不說話,桓瑾之眸光掃過,只見底下那風華正茂的女郎一步步挪騰過來,巫嬈的面貌雖好,卻有幾分俗氣的艷麗,在魏晉人的眼底,這是不大受歡迎的。桓瑾之微不可查地擰了眉頭,眸光沉冷下來。
這目光是提醒,也是警告。
它幾乎沒有絲毫溫度。
但女之耽兮,巫嬈絲毫沒留意到,她仍舊牽著她自認為最純澈的微笑湊近來,直到她再抬起頭之時,踮著腳與那桓瑾之僅只剩下了一步之遙。她也是恍然發現,陡然面如白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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