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願意去,那我們現在回去。」
「不用回去。」
戚綏感覺出秦知頌是真的打算掉頭回去,有些著急地抬起手,想跟平時一樣去抓秦知頌的手腕,卻突然意識到在車上,只好強行克制住,「不用回去。」
微微睜大眼看秦知頌,戚綏被情緒裹挾,難以抽離,只能垂下頭,不斷地告訴自己要鎮定。
那是秦知頌的話,回去很正常。
只是心裡的猜測令他難以自控,為什麼面對秦恆的挑釁要回應。
秦恆仗著秦家作威作福,他仗著秦知頌對秦恆反擊,沒什麼不同。
過往許多混亂的記憶不受控制地湧現,戚綏鼻尖泛酸,咬著下唇不吭聲。
秦知頌看了下路邊的停車位,把車開進去,熄了火。
「戚綏,抬頭。」
聲音聽不出情緒,但連名帶姓的情況,多半都是不高興。
戚綏過了幾秒才抬起頭,眼睛紅了一圈,卻還一滴眼淚都不肯掉,倔強地盯著秦知頌。
「抬頭了。」
秦知頌打開旁邊的盒子,拿出一張紙巾,一手掐著戚綏的下巴,一手給他擦掉快掉下來的眼淚。
「會好一點?還是要下車走走。」
「……」
戚綏吸吸鼻子,自己拿過紙擦了擦,「不用,我這是生理問題,不是情緒問題。」
聞言秦知頌低笑一聲,挑了挑眉乾脆坐回去,不再說什麼。
植物神經紊亂是戚綏家庭變故後的病症之一。
但心境障礙才是導致他出現植物神經紊亂的誘因,難以控制情緒的變化,與雙向情感障礙不同,分為躁動期和抑鬱期,一種情緒能維持一段時間。
心境障礙的病症難以控制,隨時都有可能變化。
上一秒還能因為一件事高興,下一秒能立即為了同一件事難過、自責、憤怒。
反反覆覆,伴隨著情緒的波動,對於身邊人來說是一種折磨,對自身的身體傷害也很大。
事故調查結果與外界傳言一致,破產導致戚綏父母被逼上絕路,想要一把火結束一切,起火點與夫妻二人被發現的地方一致,兩個要素組合起來,得出事件定性並不難。
不知道是不是夫妻倆想給戚綏一個機會,特地在他睡著時放的火,起火點是家裡離戚綏房間最遠的位置。
只是夫妻倆走得乾脆,戚綏僥倖活下來後要面對的一切,夫妻倆完全沒有考慮過。
上億債務、親戚的追問、外界的窺探、社會的輿論,這些組成的高牆,毫不猶豫向戚綏傾軋而下。
哪怕是秦知頌把戚綏接到私人醫院,也不能完全隔絕這些信息。
網絡、電視、人,總會有傳播渠道,讓戚綏知道。
秦知頌不可能把戚綏完全關進他造的籠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