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他知道,蟋蟀和斗鸡都是有家人的-——当然,没那么苦情,一个佣兵,一个蒲北的佣兵,那是肯定不会对家人多好的,也不会有什么“以后要把孩子培养成人让老婆过上幸福生活”的普通梦想。
恐怕他们跟着陈沉打拼,目的也不过是多赚点钱,多买点豪车豪宅,多r几个女人罢了。
但也恰恰是这样,陈沉才觉得他们的死尤为可惜。
因为他还记得他们刚刚在雅加达落地时,手里拎着大包小包兴奋的神情。
那种迫不及待地想要表现得像个有钱人却不得其法,那种以为自己已经推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即将迎来新的生活的希望
到现在,转瞬之间便破灭了。
其实他们也不过是普通人啊。
陈沉叹了口气,蹲下了身子。
蟋蟀和斗鸡的防弹衣都已经被解了下来,他们的伤势如出一辙,都是右胸的贯穿伤。
防弹衣被大口径子弹打穿,动能虽然大大降低,但旋转的弹头却仍然深入胸口,把他们的肺完全搅碎。
();() 一个大口子裸露着、敞开着,他们的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肺叶摩擦发出的尖利响声,像是呻吟,但其实却不是。
“切肺能不能活?”
陈沉开口问道。
“没可能。”
“不用多问,已经深度休克了,救不过来。”
“别吵醒他们,让他们走吧。”
陈沉下意识地掰开了斗鸡的伤口——这动作很奇怪,可他只是想用自己的经验去确认对方还有没有抢救的价值。
但真的很遗憾,确实已经没有了。
他叹了口气,把手上的血擦在了衣服上。
“给点镇静剂。”
陈沉继续开口,随后,正在忙活着止血的平川把两管镇静剂抛了过来,陈沉分别注射进斗鸡和蟋蟀的颈动脉,十几秒之后,两人停止了呼吸。
看到这一幕的众人神情都有些黯然,杨树走过来拉了一把陈沉,陈沉推开他的手说道:
“别他么管我,联系警方,封锁克鲁诺。”
“一个小时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他们该到了。”
“明白。”
杨树立刻回答,而李帮则走到了已经被平川唤醒的一名MPRI士兵面前,开口问道:
“队长,怎么审?”
陈沉走过去,看着那个满脸惊恐的白人,开口说道:
“你们的指挥官在哪?他必然不可能跟你们一起行动。”
“伱死了,他不会给你的家属一分钱。”
“我干掉他,你活着回去分钱。”
听到他的话,男人立刻点头,他腹部中枪,开口的动作有些艰难,但还是回答道:
“克鲁诺小学附近的一座平顶民房。他们就在那里!”
“克鲁诺小学附近平顶民房,青山,盯住,打一梭子,别让里面的人跑。”
“青山明白,现在飞过去。”
陈沉松开了手里的男人,李帮看了他一眼,似乎在询问。
而陈沉则是摇了摇头,示意他留下这两人的命。
所有该补枪的都补完,点名之后,东风兵团还剩7人可以活动,但平川必须留下照顾伤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