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等片刻。”顾山青又道,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手指翻飞,须臾间叠出一个纸鹤,尾巴竖直,脑袋尖尖。他把叠好的纸鹤举到鹭飞飞身前:“可能会有些奇怪,你忍一忍。”
鹭飞飞不由自主地躲了躲,余光里看苍殊没有插手的意思,只得硬着头皮让那奇异的触感穿透他的灵体。一股不容拒绝的吸力传来,瞬间他就动弹不得,正式给装进了纸鹤里。
顾山青放大了的脸依然笑眯眯地道:“这是用千年定魂木做成的定魂纸,绝对能遮掩住你的气息,又保你灵魂不散。”
说完,转手将他交给猫九郎,看向锁在光球中的怪物。
果然,没过多久,那怪物渐渐安静下来,似是因为失去了目标,又昏头昏脑地乱撞了几下,开始慢慢旋转着缩小,直缩至一个正常核桃大小,才在光球中静静不动了。
顾山青手轻轻一挥,一缕缕金光从光球中剥离,四散而去。苍殊警惕地盯住它,防止它突然暴起,但直到所有金光消失,核桃直直掉到地上,也再没生什么意外。
苍殊几步上前,捡起那核桃,举到眼前。
鹭飞飞终于适应了纸鹤身体,在猫九郎手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艰难地扭过了身,于是连他一道,四道视线一齐投了过来。
苍殊皱起眉:“这……”
这核桃壳上一丝异样痕迹也无,摇一摇甚至能听见果仁晃动的声音。
苍殊将核桃递给顾山青,眉头皱得更紧了:“你可见过类似的情况?”
顾山青摇头,肃然道:“我曾听说有术士咒术臻至化境,下咒了无痕迹。但思杀咒下到物上本来就闻所未闻,想不到竟然也没有任何痕迹!”
猫九郎探头瞅了瞅,见顾山青无意阻拦,伸爪拈起核桃,看了两看,反手就丢进了嘴里。
鹭飞飞一声尖叫,猫九郎噎了一下,又急忙把核桃呸了出来:“腥,有血味。”
哪怕变成了一只纸鹤,鹭飞飞依然在猫九郎手上愤怒地跳了起来:“你在想什么!说你只知道吃,你还真就只知道吃啊?这东西吃了三个人,三个人!能不腥吗?你竟然还要吃它?”
猫九郎自知理亏,嘟哝道:“我没想吃,我只是想把它咬开看看,看咒术是不是下在了核桃仁上。”
鹭飞飞声音不减:“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你说说,你都干了多少次这种事了!”
猫九郎本来就笨嘴拙舌,此时更是哼哼唧唧说不出话来。
顾山青压住笑意,要揭过这个小插曲,却见他突然皱起眉,歪过头又砸了砸嘴,问鹭飞飞道:“你说这个东西吃了几个人?”
他这么茫然地一问,鹭飞飞立时着恼到了顶点,扯得嗓子也尖到了顶点:“三个啊三个!三个!你想让我重复几遍?三个!!”
猫九郎疑惑地看他:“那为什么这个核桃,有四种血的味道啊?”
他话音一出,另外三人登时一愣。
鹭飞飞先不信:“一共就死了三个人,你搞错了吧!”
猫九郎仿佛受到了冒犯,委屈地回嘴:“你怀疑什么,也不能怀疑我的味觉啊!”说着,又举起核桃舔了一口,“没错,四个人的血,一个很浓,另外三个几乎尝不出来,但是肯定有。”
“……”哪怕没鼻子没眼,脸上空白一片,装在纸鹤里的鹭飞飞也不知怎地成功具现了心中的嫌弃。
“你最近从镇异司收到消息了么?可听说别处有与此相关的案件?”苍殊凝眉问道。
顾山青摇头:“并未。”
“难道还有人死了,没被现?”鹭飞飞问。
“不是没有可能。”苍殊道。“你们两个抽空去周边几个镇查一下。”
猫九郎和鹭飞飞点头应是。顾山青却在一旁思索起方才猫九郎的话。如果血真的是受害者被杀时溅上的,那为什么会有很浓,和淡到几乎没有的区别?又或者…
“这个核桃上的血腥味,真的都是被杀者的血吗?”
杀人害命的恶咒往往并不是那么好下的,施咒人也要在下咒时付出代价,这代价,从然法力到生灵魂魄不一而足,其中最常见的,便是施咒者的精血。
寻常恶咒无形无体,精血献祭于天地间凶神恶鬼,但假若恶咒有了形体呢?这核桃上的血腥气,难道不会来源于它的施咒者吗?
念头一起,顾山青立刻望向苍殊,正和苍殊看过来的视线对上。一只小隼瞬间化出,苍殊道:“不妨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