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我们不能跟张巡打。”阿史那承庆用一种很严肃的语气跟史朝义说道。
“为什么?”史朝义疑惑,“我部有两万精锐,难道你担心我们不是张巡的对手?”
蓟州玉田军大营内,天未亮,主帅营火光通明。
“张巡在十日前就已经攻克会昌,但他一直没有对幽州动手,很显然是准备打防御战。”
“防御战又如何?”
“防御战会拖长战争时间。”
“拖长战争时间又如何?”史朝义平静地说道,“只要能歼灭张巡部。”
“殿下,事情可不是这么简单。”阿史那承庆枯瘦的面容在火光的跳动下显得有几分阴森。
“你不妨把话说得明白一些。”
“张巡这个人,非常擅长打防御战,他在会场必然有所准备,如果我们要打他,可能需要不少时间,而且消耗必然不少。若万一易州战场不顺利,陛下见您不能立刻攻克会昌,必然迁怒于您。”
史朝义心头一跳。
如果你说我不能攻克张巡,我就有意见了。
毕竟我现在麾下猛将、精锐如云,张巡北上,还是如此严寒的天气。
我怎么可能打不赢!
时间久一点就久一点!
但你如果说我的父亲会怪罪我,我就找不出任何反驳你的理由了!
史朝义面色阴晴不定。
“那我现在该如何做?”
“放低行军度。”
“放低行军度?”
“是的。”
“但圣上一封又一封敕令催促我急行军,我这不是公然抗命吗?”
“圣上现在在易州和莫州与郭子仪、李光弼主力对峙,等对峙结束,圣上的兵马恐怕已经不足以与殿下抗衡!”
“你是让我……”史朝义大惊。
“殿下,耿仁智死了。”
史朝义愣了一下,随后重新坐下来。
耿仁智一生为史思明瞻前马后,却因为说错一两句话被杀。
甚至不算说错,只是说了一两句史思明不愿意听的,就被杀了。
史朝义想起之前自己经常被史思明威胁。
他的心跳加快,一个大胆的想法已经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难道殿下还要坐以待毙,等待被处死吗?”
“现在……”
“现在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圣上的兵马和唐军都已经到了极限,易州战场十日之内必结束,殿下若回到幽州,养精蓄锐,可定鼎天下!”
“现在回幽州?”
“是的,现在回幽州。”
史朝义站起来,他走出营帐,外面的寒风扑在脸上,他感觉清醒了许多,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十二月二十日,莫州战场已经变得极其惨烈,尸体在两军交战的地方堆了一层又一层。
有一些只是受伤,但因为天气实在太冷,身体虚弱到极点,没有力气离开,就在那里活生生冻死。
唐军也是士气低迷,在这一天,已经出现冻死人的情况,士兵们眼神从锋利变得麻木,变得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