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愤怒的史思明怔了一下,目光向殿外看去,阴鸷的神色瞬间没了。
“快进来!”
耿仁智急匆匆进殿。
“你刚才说什么?”史思明看着耿仁智,咧嘴笑道。
他笑比刚才不笑更可怕。
耿仁智瞥了一眼旁边那个宫女的无头尸体,以及不远处的人头,背脊凉。
这已经不是第一个这样死掉的宫人。
“耿卿,朕在问你话。”
史思明的语气很轻,却像刀拂过头顶,让人不寒而栗。
“回禀陛下,长安的细作传来急报,吐蕃人大举进攻陇右和剑南道!”
“啊……”史思明轻吟了一声,冰冷的声音在大殿内回响,“吐蕃人打陇右朕能理解,为何打剑南道?”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只眼睛如同毒蛇一样盯着耿仁智。
耿仁智感觉全身凉,哪怕自己是他史思明的头号智囊,依然感到害怕。
史思明本人嗜杀成性久矣,自从称帝后,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耿仁智终于体会到至高无上的权力,对一个人的异化是多么可怕了。
大多数时候,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并不是他在掌握权力,而是权力在支配他。
“回禀陛下,还是因为剑南道叛乱一事,吐蕃人和南诏人必然是打探到了消息。”
“如此说来,剑南道之前两次兵败,确实与吐蕃人有关?”史思明问道。
“现在看来,必然是有关了,并非鲜于仲通胡乱找的借口。”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一边的高尚突然提高音量,大声地说出来,“剑南道内乱未止,外敌又来,陇右告急,长安必然分身乏术。现在是南下的最好时机!”
“哈哈哈……”史思明仰天大笑起来,“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这时,内侍突然在殿门口道:“陛下,太子殿下在殿外求见。”
“让他进来。”
史朝义疾步进殿,看了一眼耿仁智,又看了一眼地上宫女的尸体,不由得皱起眉头来。
“臣参见陛下。”史朝义道。
“哼,你有什么话要说?”史思明冷哼了一声。
“回禀陛下,臣最新打探到一件事重要的事情,前来汇报。”
“你也知道吐蕃人攻打剑南道和陇右道了?”史思明冷笑道。
史朝义愣了一下,说道:“并非此事。”
“何事?”
“从去年开始,沧州、登州等地,有大量船只出没,臣便派人去查探此事,现那些船运输的要么是士兵,要么是军用物资。”
“哦?”史思明立刻警惕起来,“从沧州和登州调运军用物资?”
“是的,臣起初也觉得奇怪,继续追查才知道,是调运到辽东的。”史朝义说完,便呈递上一份奏疏。
史思明面色陡变,走下来,一把接过奏疏,快阅读起来。
这不读不知道,一读脸色更加难看。
“都里镇?”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