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可这观中容乐姓之人进出却是为何?”
沈莫心道:“这我就不清楚了,待会你自己问我爹去。”
乐新何问:“道长何时回来?”
“不出意外,今晚就会到吧。”
乐新何甚是高兴,当晚吃过饭,便在屋里等候。沈莫心则始终坐在灯下看书。
乐新何问:“沈姑娘在看什么书?”
“唐传奇《霍小玉传》,你看过没?”
乐新何摇头:“没看过,再说外公也不会让我看。”
“你外公管你管的很严吗?”
“没,他都是为我好。”迟疑一阵,问道:“你呢,沈道长待你怎么样?”
沈莫心道:“他对我和哥哥都蛮好的。”
乐新何略感吃惊:“道长还有个儿子?”
“怎么说呢,”沈莫心点点头:“其实我和哥哥都是爹爹收养的,没……没真正的血缘关系。”
两人相对默然,偶有对话,坐至人定时分,屋外终于传来一阵咳嗽声音。
沈莫心喜道:“我爹回来了。”急忙开门出去。
乐新何疾步跟上,果见屋外立着一背负长剑的青衣道人,那人低头沉吟,不知在思考什么。
沈莫心笑道:“爹,您可回来啦!”跑上去扑入父亲怀中。
沈道长笑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我知道你今天会回来。”
沈道长道:“傻丫头!”侧头看了看乐新何,喜道:“这位是谁?难道是你的……”
沈莫心急忙将他的嘴封住,道:“您想哪里去了?他是来向您打听他爷爷消息的。”
沈道长“哦”了一声,向乐新何道:“少侠说贫道认识令祖,不知令祖是谁?”
乐新何初见道长衣着打扮,总觉得他与心中钟离青的形象甚为相似,心中颇有几分不喜。此刻道长转过头来,月光之下,但见他三柳鬓须,长相正派,眉宇间似有非凡之气,教他不觉生敬,应道:“晚辈姓乐,祖父逢新公,江湖人称‘琢心剑祖’,道长可曾认识?”
沈道长脸色一青,惊道:“你……你是江南乐氏的后人?你爹叫乐东云,你叫乐新何,对不对?”
乐新何见他知晓自己名字,激动道:“正是。道长,我……我爷爷去了哪里,您能告诉我吗?”
“你爹当年连日奔找,尚且未得丝毫端倪,贫道居此多年,又怎么知道呢?”道长长叹一声,问:“贫道与你爹自……自十年前荒山一别,就未曾再见。贤侄,你能告诉我你爹……你爹这些年都去哪了么?”他正是乐东云生前好友沈关。
乐新何低声道:“不瞒道长,家父已不在人世了。”
沈关惊道:“什么?他……他是怎么死的?”神情很是黯然。
乐新何道:“当年洪州瘟疫,先考急于归省,在返程时不幸遭奸人杀害。”
沈关悲怒交集,喝道:“是谁下的毒手?”
乐新何摇头道:“侄儿无能,至今未能查出凶手。”
沈关仰面泪流,拍了拍乐新何肩膀,道:“贤侄家事频繁,真难为你了。唉,少年已去,青春难回。贫道自小失去双亲,蒙乐逢新大侠同情,把我带到九转溪居住,我和你爹,就是在那时认识的。后来我有愧于不劳之获,便出去打杂赚钱,不想数年后我们再次相遇,缘分如此,我们立时成了好友。那几年,我们寄情山水,书歌遣怀,日子过的很是逍遥,直到我做了这里的道长,我们才渐渐疏远了,但偶有几次东云老弟会上山来与我闲聊。唉,从小到大,贫道都是和你爹一起过来的,如今……如今世上空留我一人,多少有点寂寞……”
语气悲凉,似有几分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