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有意,那日?他?登門拜訪,她為何斬釘截鐵避而不見?
何況,方才離席時,他?看到她起身去尋了旁人,還與那男子交談甚歡。
情愛之事與朝政並無?差別,都是一樣的棘手。
寧深胸中煩悶,正欲離開回席,就聽身後蒹葭叢幾聲窸窣,他?頓生警覺,停步揚聲道:「誰在那裡?」
見藏不下去,那人微微嘆了聲,隨即探出頭?來,坦然的笑容中絲毫沒?有躲藏被抓包的心虛,反倒惡人先告狀:「你?怎麼躲這兒來了?」
剛才在席上她故意去找別人,本是想著試探一下寧深的反應,誰知只是一轉頭?的功夫,人就不知上哪去了。
她出來找了許久,才發現他?藏在這。
來人竟是周嵐月,寧深藏在袖中的手指一縮,而後別過?頭?:「……我沒?有躲。」
「你?那水漂打得?也太遜了。」
周嵐月不揭穿他?的嘴硬,也不再遠遠同?他?對話,而是歡快走到他?面前?,彎下身撿起一顆石子,興致勃勃道:「我教你?打三連擊!」
打水漂?
寧深愣了一下,才知道她說的是剛才他?隨手扔進湖中的那顆小石頭?,被她以為是在玩樂。
不過?他?沒?有打斷,靜靜立於她身側,看著她雙眼放光,朝水中6續扔出幾個石子。
眾人都在殿中宴飲賞歌舞,外面十分安靜,幾乎沒?有人經?過?,夜晚在湖邊站著白白餵蚊子的,也就只有他?們兩個了。
等她沒?心沒?肺玩夠了,他?開口問:「照例乾儀衛不得?擅自離席,你?怎麼出來了?」
周嵐月擲出最後一個石子,果?然在水面打出三個連續的水花。
她心情不錯,意猶未盡地?收回手,側頭?瞥他?一眼:「怎麼,怕我這個鷹犬不在,陛下身邊出了岔子?放心。」
「知道你?這個兄長關心妹妹安危,可你?們的兄妹情能更進一步,多少也有我的功勞。」
她背著手上前?一步,仰看他?:「你?能不能也顧一顧我的死活?」
聽她又要?給自己強加罪名,寧深有些侷促,辯道:「我何時有不顧你?的死活?」
「你?哪裡顧了?」
魚上了鉤,周嵐月面上不顯,嘴上立刻逼道:「在你?眼裡我什?麼都不是,頂多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同?僚,一起拱衛天子罷了。」
「我若拿你?當同?僚,就不會——」
話到一半硬生生止住,寧深才反應過?來自己中了激將法。他?面色微惱,壓低聲音道:「周嵐月!」
「幹嘛呀?」
她顯然毫無?歉疚自責,反而面帶得?意,大搖大擺接了他?的話,聲音都變嬌柔了些,還得?寸進尺繼續問:「說完呀,同?僚怎麼你?了?」
這副模樣讓寧深沒?法怪她,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