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华寺由殿宇、经堂、佛塔、僧舍几处构成,不同于前面正殿琉璃金瓦璀璨生辉、壮观雄伟,这里小路蜿蜒通向幽径,一片繁茂花木之后,白墙灰瓦的僧舍静静矗立在那。
护城军手持鄣刀站在最前面,身上气势强悍,面容冷冽透出肃杀之气,使得学子和闻风而来的百姓们不敢靠近。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群装束一样,行动俨然有序的人,他们不似护城军威猛但也威风凛凛,手握长剑,目光犀利。
僧侣领着6安然他们一路过去,人群纷纷避开,很快看到僧舍门前,数十个僧人静静立着,皆是双手合十,闭眼默念什么。
“方丈,京兆府袁大人来了。”
被称为方丈的老尚年过半百,面容慈祥,眼神温和中带着悲悯,身穿一袭宽大袈裟,手持念珠,单手立掌微微垂头,念道:“阿弥陀佛。两位学子都在里面,贫僧已让人将僧房封了,除却最初救治外,没人再进去。”
6安然目光下移,注意到方丈身上有血迹,想是那位失血过多致死的学子处沾染来。
“行了,话不用多说了,带本官进去。”袁方摆摆手,指着房间说道。
不是护城军的另一群人中走出一个领头的,他对着祁尚抱拳道:“祁参领,既然你们带人来了,我们就先撤了。”
祁尚点头道:“多谢兴王妃。”
6安然这才知道,原来那些是兴王妃带来的王府侍卫,难怪不同于一般护院。
“王妃受了惊吓,希望不会被叨扰清净。”王府出来的侍卫长,说话口气也傲气,倒是从上到下一脉相承。
祁尚浓眉微拧,刚毅的面容神色坦然,道:“无事自不会烦扰王妃安宁。”
侍卫长眼中闪过一抹不满,不过没再说什么,举拳过额示礼,挥手带着王府的人离开。
守门的护城军退开,方丈让身边的僧侣将门打开,顿时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定睛一看,里面地板被血红染透,简直触目惊心。
袁方只看了一眼马上转开视线,往外深吸一口新鲜空气才跨步往里迈。
“大人请稍等。”6安然清淡的嗓音道。
“哦,对对对,本官忘了。”袁方甩袖摆了个请的姿势,“还是你先来。”
6安然已经戴好鹿皮手套,在进去前先观察周围,然后谨慎地迈一步,捡着没有血迹的地方走。
同时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她是不是把什么给忘了。
(同安坊外街道上,春苗站在空荡荡的马车前面和马车夫面面相觑。)
房中两人一个俯趴一个仰躺,前者估计僧人们现的时候就没气了所以没有搬动,另一个胸口有个黑洞,此刻血已经停止流动,但仍然能从这样一个大洞推测出当时惨状有多惊心动魄。
6安然在里面检验的时候,袁方将人找来询问,得知里面两人是同住的舍友,原本关系尚可,不知怎么今日午休时突然吵起来。
碰巧隔壁一间住着满骞,他满脸煞白地说道:“早上前去抄书的时候,我听到大刘和江磊争了两句,那会儿我们还劝来着。”
周青严头脑冷静点,遇事没有满骞那么慌,他走出来道:“晨起时,江磊现带来的一方砚台碎了,怀疑大刘不小心摔的。”
大刘名叫留刘平川,同德府南安县人,因体态高壮得了大刘这个绰号。
袁方沉着脸道:“为了这一点小事就私自打架斗殴,还有没有一点身为学子的自知,简直不思进取,白读了这么多年书。”
“江磊这个人是这样斤斤计较,他比较看重钱财,旁人就算借他一张纸,他也要跟你算得清清楚楚。”满骞嘀咕着,显然对江磊的为人不大满意。
袁方问道:“谁第一个现?”
周青严指着满骞,“小满就住在他们隔壁,听到不对劲跑出去喊人,恰好慧明师傅经过,我们听到动静一起过去,江磊正朝大门口爬,大刘已经趴在地上没有气息……”
说到这里,周青严摇了摇头,满脸遗憾道:“虽然方丈和大师们尽力了,但江磊伤得太重,根本没办法救。”
“除了你们,房中没有其他人?”
“因为是午休的时候,江磊平素怕睡着后有人顺他东西房门都从里上锁,所以小满才没能进去只好先喊人,最后我们合着一起用力卸了右半边门的铜销子才算打开。”
袁方半瞌目点头道:“这么说来,当时屋中就只有两人。”
“是的大人,后来寺中僧人前去报案,学子们和一些来寺庙进香的香客闻讯都过来了,护城军人数不足,兴王妃听说后遣了府中侍卫前来帮忙。”
祁尚蹲在门槛旁边,用帕子抱住一样东西拿起来,“行凶利器就是这把短刀?”
周青严愣了一下,“这……当时现场太混乱还真没注意,不过既然出现在这里,料想是了吧。”
“这短刀是谁带来的?刘平川还是江磊?”
周青严看了半晌,迟疑道:“赶考路远,有时候摸黑行路危险,确实有学子携带利器出门,但这种东西大家平日也不会拿出来,所以是谁的还真不好说。”
“卧趴者……”6安然从里面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