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安然紧紧盯着地面半晌,面色冷峻道:“挖开来看看。”答案或许就在下面。
无方去离得最近的村子里找来几个农户,又花出去半贯钱,这两人光打听消息就花了几两银子了,要是春苗在这里,定要大呼小叫一场。
农户遇到个出手大方的倒也不含糊,甩着膀子给你把地挖开,打里面一看,“空的?”
6安然微微蹙眉,听其中一个农户问道:“按你们说挖丈把深,再往下挖可就要加钱了啊。”
“不用了。”她让无方把工钱结了,“半个多月前,你们有没有见到棺材铺的送了两副棺材过来?”
“这可没见过?我们村死了人也不埋这里啊,喏,再往前一点地方高,还能对着海,专门让扶风观的道长测过风水,可福荫子孙,恩泽后代。”
6安然虽有些失望,但又同时松口气,棺材既然被挪走了,说明雷翁目前应该没事。
农户们坐下歇着喝水,口里道:“好些时候没干这体力活,若不是你们给的钱多,都没人愿意来。”
6安然顺势问道:“这里良田数顷,为何没人耕种?”
“种田能咋滴?一辈子种到死也就挣个温饱。修道可就不一样了,日后我们脱离凡胎肉体,往后几百上千年的福在后头呢。”
无方抱剑靠在马上,闻声看过来,说道:“仙女镇上下都不种粮食,温饱如何解决?”
农户不在意地一摆手,“总有愚蠢不堪的人,他们只配种地,往外一带的村子就有,嗐,死脑筋,道法都教化不了。”
他们这几个平日除了修道,偶尔打点散工,三不五时再辟谷,每每坚持不住了,去参加法会讨点香火气,“闻了能顶好几天。”
几人拿了钱离开,隐约听到他们商量着要给观里上供。
6安然记着他们说的风水阴地,到了那块地界一看,果真如农户说的那般,入目全是坟堆,延伸出去百亩地。
无方遥指远方,“过了那片树林便是竭海入口处。”所以这里确实算得上面海高地,风水极佳。
6安然看了会儿目光一定,“那里是不是有人?”
学武的人更耳聪目明,无方与时下消息联合一起,道:“他们在砍伐树木,朝廷已下令工部造船,并就地取材,料想昌平府知府收到文书,从一个月前开始准备木材。”
两人牵着马走路返回官道,刚要上马,灌木丛里突然冲出来一个黑影差点撞到6安然,无方一把揽住用冷眼扫过去。
那人收势不及跪趴在地上,此时转过头一双眼睛幽幽望过来,不知是否光线问题,眸色黯淡,像是蒙了一层灰。
6安然扶着无方站稳,看清楚后低声道:“是她。”
两人认出来,这个全身包裹黑色的陌生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在泸潮县真阳观前冲撞仙女兜轿的女子。
一道疾风掠过,6安然耳边响起一道猫叫声。
黑猫敏捷的三两下蹿过,最后跳到女人头上蹲下来,猫瞳凶戾冲着6安然狂叫,又仿佛碍于无方身上散的不好惹的气息迟迟不敢扑过来。
女人爬起来把黑猫抱到怀里,看着她们两人时目光里充满戒备。
6安然问:“你是谁?”
女人不答,6安然又道:“这是你的猫。”
这时,不远处传来呼喝声和跑步声,女人朝来时的路望了眼,抱着猫钻入乱草堆里,草比人高,几乎她一进去就淹没了踪迹。
没多久一群人杀出来,遇到6安然和无方两人还有些意外,喘气问道:“有没有见到一个黑衣疯女人?”
另一人补充:“身边还跟着一只黑猫。”
6安然和无方对视一眼没说话。
问话的农户皱眉,“遇到两个哑巴。”一挥手,“走,往那边看看,她跑不了多远。”
6安然移动步伐拦住几人,“她是谁?你们为何追打?如果她犯了律法,应当由县府官员出具搜捕令。”
“不是哑巴啊,不过你谁啊?”农户视线从下往上游走,“我们抓谁关你什么事。”
农户们吆喝着朝另一条小路追过去,6安然放开无方的手,“没必要动手,我只是有些好奇,不过得不到答案也不要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只黑猫对小姐有很大恶意。”上一次码头边上偷袭6安然的正是此猫。
6安然沉吟道:“多半凑巧,那位女子只有戒备并无恶意,所以黑猫定是将我错认为谁。”
之后两天寻找雷翁没有任何进展,吃饭时听客栈里的人谈论,好似官府派去的伐木工人和仙女镇当地人生过几次不大不小的冲突。
6安然偶尔想起举止怪异的黑衣女子还有那只黑猫,不过从那日起再没有遇见。
这一日,玄清急匆匆的跑回来,“6姐姐,二牛他娘要让人砍了他的右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