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有的,不过还是多谢花嫁姑娘一番心意。”
先是一抹惊讶流过花嫁眼底,随之释然,笑道:“6姑娘冰雪聪明,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奴婢确实是听说北境世家流行花草茶后有心做了这茶,故意拿来讨好姑娘。”
如果藏着掖着又故作不知地来讨好人必然惹人讨厌,花嫁这样直接说出口,倒令6安然高看一眼,“我不过是一个仵作。”
花嫁在宫里端正惯了,即使在外面也丝毫不放松,两个手自然弯曲交叉握在胸前,“6姑娘还记得您第一次进宫参加恩荣宴吗?”
6安然垂目放下茶杯,茶水晃荡中映出她清亮的双眼,仿佛那一夜不平静的风波犹在眼前。
花嫁语气放低了,说道:“6姑娘当晚遇到的那只猫来自我们太子宫中。”
6安然当然知道,云起早就跟她说了,她只是不明白花嫁特意提起这件事为了什么,难道怀疑是她害死了猫不成?
“姑娘别误会,奴婢知道香香的死和姑娘无关。”花嫁语气低落,视线放远一些道:“别人看着东宫太子意气风,可谁知道就连东宫一只猫都身不由己。”
6安然目色淡淡地望着她,“你今日与我说这些,是殿下的意思吗?”
“是奴婢自作主张,6姑娘,奴婢能看出来太子对你不同,”花嫁笑了一下,“奴婢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奴婢觉得自从帝丘那一次姑娘救了太子之后,他对您很信任,这在过去的十几年里,几乎不曾生过。”
6安然点点头,若东宫太子懵懂无知随便遇到一个都交托信任,恐怕也无法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
花嫁眼眸一转,里面的光芒变得凌厉,“6姑娘可以认为奴婢行小人行径,但殿下一路走来如何艰难奴婢都看在眼里,我们这些人守护殿下的意义本就在于此,所以奴婢想和6姑娘说句真心话,希望6姑娘未来不会有负于殿下信任,如若6姑娘做了什么违背殿下的事,我和匙水还有其他人,都将为了殿下铲除一切障碍。”
她相当郑重地缓缓说出最后几个字:“不惜一切代价。”
6安然没有为之生气,只抬了抬眉眼,道:“你在向我表忠心,还是要我向你表忠心。”
“6姑娘敏秀睿智,当知道奴婢的意思。”
6安然抬起右手,将右手手肘压在窗口,双眸看向旷野不说话。
少顷,风声中响起她清淡如水的声音,“我只做我该做的事情,其余都与我无关。”
花嫁神情中浮现一丝失望,随后笑了笑,“6姑娘这般心性,世上少有人能相比。”
6安然当她恭维话,之后两人各坐一边,都生不起攀谈的心思,直到仙女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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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看到阊崀山的山脚,十几个农户杵着锄头叉腰站在那里,反显得另外两个官府衙役气势太弱。
他们这一队百来人浩浩荡荡过来,山脚土地飞尘漫舞,一张张军中历练过的脸庞刚毅坚韧,眼神含带杀气,光站着那里,气势已经压住阵脚。
两个衙役互相看看,其中一个抬手指了指,“你们哪个军营来的人,是否我们知县大人请来助阵?”
南宫止旁边的校尉握着刀柄把那手指打掉,瞪着眼珠厉声呵斥道:“敢对着太子殿下指指点点,你不要命了!”
衙役哪里能想到太子亲临,浑浑噩噩中双腿一软跪地上,磕磕巴巴参拜:“卑,卑职参参见太子。”
太子撩开帘子出来,衙役眼前一黑,一道暗影落在头上,只敢虚虚瞄一眼袍角,已经感觉果然是天潢贵胄满身气度不凡,被那股气势逼迫的头都抬不起来。
“听闻阊崀山长有神木,本宫特地来此一观。”子桑瑾语气平和,并无疾言厉色,然这么寻常的说出来,又有种隐隐显露的威慑力。
衙役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官就是知县常戊,这会儿面对太子,两个小腿直软,牙齿打颤说道:“是是,神木就在上头,不过被一群刁民霸占了,卑职正想办法……”
子桑瑾心知这不过说辞,所以没有理会衙役,对着南宫止点了点头。
南宫止转头对校尉说道:“你先带人上去摸查一番。”
校尉抬手一挥,领了一列兵士,顺便扯着其中一个衙役领口拎起来,粗声粗气道:“带路。”
农户们起先只远远看着,看到衙役下跪只以为来了个大官,心里没怎么在意,等有人要往山上走了,出手拦住路,“不许上山。”
“这山是你家的?”校尉冷冷一笑。
农户们只管赶人,“是不是也与你无关。”
校尉抬起一脚重重跺在地上,“老子跟你们讲不明白。”完全没有耐心的大手一挥,“把他们捆住了扔一边去。”
这边南宫止问留下的另一个衙役,“昨日因砍树死的人现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