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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安然回到吉庆坊一忙就是一个晚上,天亮后白着一张脸打开门,连春苗都开始后悔,不该叫袁方上门。
6安然边吃早饭,边说道:“春苗,你去一趟京兆府,告诉袁大人死者体内毒素为砒霜,不过剂量少,能使得死者晕眩、昏涨、四肢乏力,但不会立刻毒死,从而让死者在被上吊的时候有挣扎的机会。”
春苗记下后让秋蝉在这边伺候,一刻也不敢耽搁地跑去京兆府。
鹿陶陶扒着窗台探进脑袋,“6安然,你现在脸色跟死人也差不离多少。”
6安然面无表情地转头看她一眼,“你没出去?”
“嗨,没事儿呗。”鹿陶陶手上一用力整个人跳起来坐到窗台上,两条小短腿在半空晃悠,“谁像你这么闲,官府又没给你银子,一天到晚穷折腾。”
6安然吃了两块米糕,放下筷子,“我问你一个事。”
鹿陶陶仰起脑袋,太阳照得她半眯起眼睛,双手撑在后面,笑嘻嘻道:“趁本大仙心情好,有什么要请教的直接说。”
“会驭蛊术的白家,能说吗?”
鹿陶陶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眼睛睁开一片幽黑,阳光在里面跳跃不定,泛出不平稳的波澜。
6安然用布子擦嘴,走到窗边看着鹿陶陶的神色,说道:“抱歉,我知道你大概不想提这件事,但我问过师兄两次,他都说得很含糊,我只是想知道关于驭蛊术这方面的事,你不想说就当我没问过。”
鹿陶陶右边脸挂着笑转过头,因为另一半没有笑,显得这个笑容格外邪恶,“萧疏很介意提起白家吗?那我偏要说。”
没有人不会对自己身上生的事情不好奇,6安然也不例外,关于她脸上的胎记,从前以为天生而得,可是后来萧疏说到驭蛊术。
6安然想了很久,如果不是胎毒而是蛊,那么这个蛊从何而来?
她不在意容貌变化,但谁都不喜欢自己身上存在自己都不了解的秘密。
“白家嘛,家主叫白沛锦,长了一双斗鸡眼,有个儿子叫白其坤,没有斗鸡眼了,不过成了绿豆眼,还有个女儿白晚秋,每天吐一口血,脸色跟死人差不多。”
鹿陶陶呵呵道:“水白莲以前叫白莲,你别以为我烦她,比起白晚秋,她……算了,看到还是倒胃口。”
白家过继水白莲是为了白晚秋,在鹿陶陶口里白家上辈子加这辈子干了不少缺德事,所以白晚秋得了死不了的绝症,后来找了个道士掐算,说身边缺个养人的陪伴,算生辰八字,水白莲最合适。
“驭蛊术?”鹿陶陶完全不屑,“几个恶心的虫子罢了,白沛锦自己都没玩明白,最后把自己玩死了。”
鹿陶陶说话从来没有重点,或者说她只有自己认为的重点,“太好笑了,白家还正儿八经供奉一只虫子,哈哈哈——虫子,你见过有人毕恭毕敬对着虫子跪拜的吗?”
6安然有心问关于驭蛊术,鹿陶陶歪了歪头,“我把那些虫子都烧死了,没见过什么驭蛊术。”
看她说话没有顾忌的样子,6安然索性直接问道:“白家后来怎么灭门的?”
鹿陶陶满不在乎地笑道:“我放火烧虫子,谁知道他们集体抽抽,然后就死了呢。”
6安然终于明白当时萧疏说鹿陶陶和白家出事有关,她虽不清楚中间过程,但猜测应该和鹿陶陶的火以及那些蛊虫关系很大。
不等6安然细问,就听秋蝉在外面说了句:“春苗,你怎么这么快从京兆府回来了?”
6安然和鹿陶陶一起看过去,果然见春苗几步出现在面前,她道:“我走到半路呢,京兆府正好派人前来,叫我不必多跑一趟。”
身后京兆府衙役走过来,对着6安然抱拳道:“6小姐打扰了,我们查到你身边的女子和陈家凶案有牵连,带她回去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