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馨沉默两秒,讷讷地说:“知道了,姐。”
顾初颔,去厨房把杯子洗了,再出来时,孟馨还站在原地,探究地盯着她。
“怎么?”顾初把杯子倒放在杯盘内,语气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凉意。
玄关的灯照亮范围微弱,孟馨没看见她姐脸上的异常,歪着头试探问道:“姐,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顾初抬脚的动作一顿,好一会,反问:“有吗?”
孟馨老实点头,肯定地说:“很明显。”
自问顾初十几年来除去很小的时候,大部分时候情绪收敛得相当可以,她还想过要是以后去演戏估计也能拿个奖来着。
现在被孟馨一言道破,表情有一瞬间木然,很快又恢复过来说:“你看错了。”
孟馨:“啊?”
洗完澡的卫生间热气氤氲,水汽们争先恐后朝门缝溜出去,顾初单手擦着湿,另一只手抹掉镜子上的水雾。
她侧了侧脸,巴掌印好了些,但红痕还是挺明显。
肚子上她也看了,靠近胃那有点青色,除去之外也还好。
镜子里的眼睛晦暗,顾初想到了另一双眼睛,那双丹凤眼满是落寞。
人向往神,把神放在至尊无上的高台上,可若神走向人,人又会胆怯。
之前和沈易相处,顾初没有考虑那么多,现在一桩桩一件件事,纷至沓来之时,情感波动就较为起伏。
现在看起来光鲜亮丽的她,与他们没有什么区别,可过去的腐烂,不仅是一时的风暴,更是一世的潮湿。
她可以淡忘,可以逼自己往前走,但这些建立于她自己一个人的条件下。
如果某天那些腐烂被剖开放到沈易面前,沈易才现自己并非是自己想的那般人,估计到时候朋友都做不成,趁现在一切都在最开始时,还可以扼杀曾经滑过的所有不正确的想法。
他以后该是遇到内外合一的女生。
等月考后她决定换位置了,主动拉开距离,他们的交集兴许会淡下来。
如是这般想,顾初长长叹了口气,想明白就好。
反正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忘性大,以后还有那么长的时间,还有那么多人会相遇。
顾初吹干头,摊开一张张卷子和练习册,提笔就开刷。
刷题使她快乐,刷题会让未来变美好。
同是一盏台灯,另一边的沈易正烦躁地转着笔。
竞赛题库大喇喇摊着,他一个字儿都还没写。
顾初今天说的话还在他脑子里转悠呢。
烦躁,真的非常烦躁!
他唰地站起来,准备去客厅倒杯水冷静冷静。
“哟,还没睡呢。”防盗门打开,嘴里叼着烟的沈易提着一袋橘子回来了。
凉水入胃,的确让他冷静了些。
沈易淡淡睨着她,不说话。
沈律把橘子搁桌上,两指夹住烟离开嘴唇,浓白的烟雾随之而出:“路口有个老太太还剩点,我都给买了,你尝尝好不好吃。”
说着她另一只手随意挑出个橘子扔给他。
沈易接住,剥了一瓣,酸,酸得口齿生津。
但他面上不显,沈律问:“好吃么?”
沈易摇头,面不改色又往嘴里塞了一瓣:“酸。”
沈律狐疑,伸手抢过剩下的橘子,边说:“你这孩子真的不诚实……”边把橘子塞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