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万分焦急,有太多的话想要跟振堂叔倾诉,我走过去并没有坐下,直接蹲在了振堂叔面前,双手放在他的膝盖上,急声问道:叔,我留给您的信息您看到没有?!
振堂叔似乎是乎寻常的平静,目光直直地看着我,半晌没有出声。
叔。我急切地说道:就是我在下水道,还有“樊家大院”里留的那些字,魏——!”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振堂叔终于回应我了,他说道:我已经看到了!
看到了?!我猛然怔住了,因为振堂叔的声音异常平静,毫无一丝波澜,他只是漠然地回答着我,似乎我写的那些字的内容于他而言毫无关联,根本未能引起他的重视,
呃——?!我呆立片刻,试着又问道:叔,那您知不知道魏建是——?!
他叫李建堂!是我的亲弟弟!振堂叔语气淡淡地说道:我至少有三次机会可以悄无声息地杀掉他!就是因为看到了你留下的字,我才没有下手!
啊?!我木然地看着振堂叔,原来振堂叔已经看到了我留下的信息,也知晓了魏建的身份。
可笑不可笑?!振堂叔的嘴角突然扯起,惨然一笑,那笑容仿佛是被一把无形的巨手硬生生挤出来的。那一笑带起的眼角皱纹如刀刻斧凿般深刻,每一道纹路里似乎都深藏着无尽的沧桑与苦涩。他那原本明亮而坚定的目光此刻变得黯淡无光,犹如两潭死水,透露出深深的绝望与无奈。
他继续说道:你大爷爷在我面前从来不会提我的母亲,每次当我问起自己母亲的时候,他都是用“你妈”、“你妈”来代替。而问起其他的人,每次提起都是说的“李龚氏怎么怎么”、“李龚氏怎么怎么”,我活了这么多年,居然连自己的亲生母亲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你说可笑不可笑?!
振堂叔似乎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之中,他的眉头紧紧皱起,犹如两道紧锁的铁闸。眼神变得迷离起来,目光投向了窗外的倾盆大雨,呼吸逐渐变得沉重而急促,仿佛每一口呼吸都承载着千钧之重。整个人仿佛被一种沉重如铅的阴霾所笼罩,沉溺在那无法言说的痛苦深渊之中,难以自拔。
龚子明,呵呵,龚子明!原来您叫龚子明!片刻过后,振堂叔仰头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嘴里呢喃道:好在一切都还不晚!
肆儿!振堂叔把望向屋外的目光收了回来,对着我说道:谢谢你!让我在没酿成大错前提醒了我!
我看着振堂叔摇了摇头,心里暗自叹道:唉,这事情还没完呢,您可能还不知道,其实是您的亲弟弟逼死了大爷爷!
唉——!振堂叔叹了一声,继续说道:我原本计划先杀掉魏建,再想办法去k县干掉黄崇德,李家的血海深仇就算报了!可是看到你留下的信息后,我刻意跟踪了魏建,现了那座墓,还跟那个守墓的老人谈了谈,我才搞清楚了这一切。
守墓的老人?!我吃惊地看着振堂叔,心里想道:振堂叔见到袁姓老人了吗?!他难道已经知道是魏建逼死了大爷爷?!
振堂叔漠然地看着我,嘴里说道:那个老人劝我离开L县。
劝你离开L县?!我望着振堂叔说道:叔,其实你不用离开,你只要停手就好,我们回家去,魏建不敢对你怎么样的!至于那个黄崇德,让我来对付就好!
振堂叔对着我缓缓地摇了摇头,说道:你的手上不能沾这些血!这些事情已经由我开了头,一定要由我来结尾,你不要参与进来。李建堂既然是我的亲弟弟,无论他怎么理解和看待过去的事情,我都可以不杀他,但是我的事情还没有做完,不能就这么离开!
黄崇德已经调到k县去了,振堂叔又没有打算杀掉魏建,那他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完?!我看着振堂叔,脑子有些懵,不由低头思索着振堂叔还要做什么事。
就在这个时候,卧在一旁的狗蛋眼睛一瞪,原本耷拉着的两只耳朵忽然竖了起来,跟着它猛然翻身站起,龇牙咧嘴地朝着空空的门外“汪汪汪”地大声叫了起来。
振堂叔的脸色突然一变,他伸手猛地把我朝旁边使劲一推,跟着就从被褥下摸出了一把驳壳枪,朝着前方一指。
我被振堂叔这一推,顿时摔倒在地上,还没有等我从地上爬起来,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说道:你不打算杀我,我可是打算要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