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城開到春奉巷半小時,到的時栗昭已經有些困了。
梁西檐繞過去,給她開了車門,見她窩在車座里,一動也不肯動,只是眼巴巴地看著自己。
他嘆口氣,認命地半蹲下:「上來。」
栗昭傻樂一聲,軟綿綿趴他背上。
春奉巷裡沒路燈,小巷人家窗口裡透出的燈光也寥寥,好在月光夠明亮,照得石板路清晰可見。
栗昭放梁西檐脖子上的腦袋左蹭一下右蹭一下,狗崽子一樣嗅來嗅去,鼻息都灑他脖子耳畔處。
梁西檐閉了閉眼,深深吸一口氣,托著她大腿的手往上掂了掂。
栗昭「嗷」一聲。
「梁西檐,你能不能,」她腦子卡頓,說話不連貫,憋了很久才吐出下半句,「別一直顛我。」
他冷哼:「你要求還挺多。」
栗昭:「顛得我好想吐。」
「……」
這話一出,梁西檐頓時變了臉色,「你敢吐一個試試,我現在就給你扔這兒。」
栗昭氣得戳他肩膀:「你的良心呢?」
她戳得突然,梁西檐身體因為慣性猛地朝前傾了下。
定了定身形,他咬牙切齒:「被狗吃了。」
「那你讓它吐出來,你讓它吐出來啊嗚嗚嗚……」栗昭抽了下鼻子,臉在他肩上蹭來蹭去,「你讓那條狗,把你的良心,還給你!」
梁西檐吸口氣:「行,你還,你現在還。」
「……」
她打了個嗝,又沒聲了。
沉默著,就在梁西檐以為她睡著時。
「原來你是在說我,你說我是狗?」
仿佛大腦宕機,她反應了很長一段時間,「你怎麼能說我是,你怎麼能說我是!」
梁西檐視線落在前方,耳側是她清淺的呼吸,他沒出聲,安靜等著她的下文。
大概過了有兩分鐘之久。
「——汪!」
「……???」
這一聲狗叫直接給梁西檐干無語了,他嘴角抽了抽,「你明天還能記得這事嗎?」
「應該不能吧,」栗昭語氣悶悶,「記得也裝不知道。」
「你倒挺有自知之明。」梁西檐失笑。
他背著她踏著月色前行,到了她家門口,梁西檐騰不出手開門,乾脆按了門鈴。
背上的人又開始作怪。
梁西檐溫聲提醒:「趴好。」
趴不好。
栗昭一會左搖右擺蹭他後腦勺,一會使勁扒拉他脖子。
真是做狗還不省心。
他偏過頭看她,語調壓沉幾分:「你乖一點。」
她不服氣地哼哼唧唧,但到底是老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