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她出現在堆滿課本習題的桌椅之間。
感受著久違的踩在現代化複合地板的觸感,宣珮拾起桌面的紙團,縱使四下無人,還是不自覺屏住呼吸。
隨著輕緩而小心翼翼的動作,那頁薄薄的宣紙被張開,撫平摺痕,裡邊的隱秘被暴露於空氣。
宣珮抿了抿唇,並不感到出奇。
只見其上寫著一行遒勁大字,字跡邊上有些許濺上的墨點,可見執筆人在書寫時有多麼急切——
「聞府藏寶閣底下有問題,去凌極宗找姜成長老求救,感激不盡。」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當初看到這一部分的時候,她便隱隱感到其中疑竇叢生、不清不楚。
除卻原著中在這一副本末尾被捉拿在案的城主府一行人,聞家也有不小的問題。
而至於這條漏網之魚是誰放過的,那就要問接下任務而來的另一位凌極宗弟子——
無緣由地,心口重重一跳,自胸腔傳來短暫一瞬的心悸。
似是驟有所感,宣珮倏地偏過頭,與一人視線直直相撞。
「阿珮。」
人群離散,白衣青年立於來去人流中間,緩步而來。他擁有一副好皮相,眉似遠山,眸光溫和,唇邊時時掛有的笑意如朗月清風。
方才就是白衣青年喚出的那聲親昵小名。
這是她親愛的前未婚夫,聞雲川。
也就是那位無論如何都會選擇袒護聞家的凌極宗弟子。
「呵。」
還沒等宣珮走出先前的出神,就聽見身後響起一聲飽含譏嘲的輕嗤。
回發現是謝千硯,他抬眸向那人投去一眼,滿目輕蔑。
也是。
他表現出來的完全就是一副厭惡彎彎繞繞的性子,又怎麼會喜歡聞雲川這式的偽君子。
思忖間,宣珮又聽見聞雲川溫聲喊了聲「阿珮」,不得不定神看向他。
聞雲川含笑道:「阿珮,你最近過的還好嗎?」
長得人模狗樣,背地裡卻盡做些人渣事。
宣珮對他升不起好感,扯了扯嘴角,一句習慣性的「還可以」在幾近脫口而出時重咽了回去。
「不怎麼樣,」她笑了笑,道,「令堂將我逐出聞府,我失去了唯一的容身之地,又怎麼會好呢?」
本意只是客套,聞雲川沒料到對方真的說出「不」字,笑容一滯。
他在宣珮走後回了趟家,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她提起的這事。
當時,聞夫人一雙美目冒著怒火,氣沖沖地同乖兒繪聲繪色講述了所有,說到最後時,還忍不住一掌拍碎實木桌案。
但畢竟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所以聞雲川感觸不深,乍一見面時沒能想起來小青梅早已不似小時候那般百依百順、溫柔似水。
「我才回到青陽城,對此事不是很清楚,」聞雲川歉然道,「其中或許有誤會,如果阿珮妹妹生氣了,那我先替母親向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