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頃盈聽了賢妃說起?此?事,也稍稍掂量了一下因此?才這般對?楚熠說,楚熠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此?事的結果應該說在預料之中,那日牽扯到宋才人之時?他便覺得心裡有數了,可他隱隱覺著此?事不只與宋才人有關。
景陽宮中,賢妃坐在正殿瞧著宮人正在熏艾,她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道:「三公主那邊情況如何?」
茗雪搖了搖頭道:「只怕是不好,桑寧宮雖是別宮,可離皇城很近。此?次起?了天花的都挪進去了。三公主那邊更是太醫日夜守在那兒?,聽聞栗昭媛日日都要派人去問,昨日恨不得自?己親去瞧瞧被栗夫人攔住了,陛下瞧栗昭媛太過傷心,便給了恩典准許她家人入宮陪伴,眼下栗夫人還在永純宮。」
栗夫人?賢妃喃喃念了聲,不由得嗤道:「你覺著這一回皇長子?中毒之事,可與栗家有干係?」
茗雪跟在賢妃身邊已久,她說話便也沒?那般顧忌什麼,只是擰眉緩緩道:「奴婢覺著脫不了干係。您想,那威脅鍾娘的兒?子?的賭坊和栗夫人娘家沾親帶故的,許多事情僅憑藉宮裡的栗昭媛難以周全,更是少不了栗家在宮外助力,何況前些時?候前朝和後宮那些關於立後捕風捉影的聲音,您也是知道的。」
昭和皇后薨逝已經快一年了,這立後的聲音就沒?停過。前朝人選中有賢妃,有穎妃,更有栗昭媛的支持聲,賢妃出身敬國公府簪纓世族,穎妃是文官世家,也算是清流門第,至於栗昭媛更是勛貴人家,栗昭媛之父手握兵權,這些年的風頭勁早壓過了俞家,反是俞家漸漸黯淡下來,與皇長子?之間也是不甚親近。
繼後的出身,膝下是否有子?嗣還是人品秉性這些要素都很重要,支持韋頃盈的聲音自?然也有,只是少部分。她並?非韋氏嫡系,庶出的身份更是被與栗昭媛母家的黨羽所詬病,可也無?人說過皇后不能是庶出,何況她膝下的淮陽公主和三皇子?最得陛下寵愛,淮陽公主的封地便能說明這些。
總之陛下未正式下旨冊封繼後之前,此?事都不能徹底定論,議論聲此?起?彼伏不斷。
賢妃無?意後位,或許說她想要的從不是皇后之位。年少之時?,她曾覺得一生一世一雙人是最緊要的,縱然那時?候她的至親之人都告訴她,她所喜歡之人給不了這些,可那些年少時?光里她滿心滿眼的期許,所以哪怕飛蛾撲火,她也以為在所不惜。
可是並?非如此?,她的心會?慢慢冷卻,時?至今日,她早就說不清楚到底是放不下還是已經放下,就這樣罷,就像是兩條線的確找不到相交點。
「栗昭媛那邊不要鬆懈,讓咱們的人好好盯著,還有栗夫人那邊,宮裡不能再出亂子?了,鬧得人心煩意亂。」賢妃面上浮現出幾分不愉快的神情,她冷聲吩咐道。
這回永純宮因著許多與三公主貼身照顧的宮人都已經阻隔起?來了,因此?整個宮苑伺候的人少了許多。按著九嬪的份例,尚宮局又補了許些宮人上去,其?中便有賢妃安插的眼線在。
再過幾日便是中秋,天花橫行的形勢漸漸抑制一二,這一次中秋宮宴也沒?有大肆鋪張,只是賢妃和韋頃盈二人按照一定的規格來操辦。
整個中秋宮宴氣氛都算不得多熱烈,今日是韋頃盈隔了一段時?日才見著栗昭媛,她整個人都瘦了一圈,下巴尖尖的,臉色也算不得好。
見著韋頃盈時?,她的心底不知為何無?端湧出幾分煩躁之意,更是瞧見嬅兒?時?,她便想起?自?己受苦的妧兒?來。
待宮宴結束後,栗昭媛瞧見滿面春風的韋頃盈,心裡起?了幾分不耐,她扯了扯嘴角便迎了上去道:「給宜妃娘娘請安。如今宮裡都是您和賢妃娘娘操持,賢妃娘娘明面上主理後宮,可瞧著也放了不少權給娘娘您。娘娘倒是春風得意的很,前些時?候宋才人等人也都處置了,您素來是最寬厚大方不過的,這回竟是活生生三條人命,與您和善的名聲相悖啊。」
韋頃盈瞧著她今日有心尋釁的感覺,也能猜想到這些日子?三公主狀況不大好,栗昭媛的精神防線應該有些崩潰了,今日瞧著就不大好的模樣。
她挑了挑眉,卻是輕笑道:「栗昭媛言重了。本宮是和善,卻不是個傻子?,欠債還錢殺人償命是天經地義。可惜了,她們都是些替死鬼罷了,栗昭媛手上沾染的人命可不只是這麼一些,三公主近來狀況如何?」
栗昭媛聞言卻是慢慢猩紅了眼,她冷笑道:「你該不會?是覺著一報還一報罷?你以為我會?信這些,真是笑話。不需要你來貓哭耗子?假慈悲,即使?本宮手上沾染了人命又如何?那些不過是賤人胚子?罷了,她們一個個為著銀子?可以出賣一切死不足惜。」
韋頃盈聽她說這些話,不由得變了臉色,眼神中投射出寒意來,「這世上誰的命不是命?只因你出身好便覺著高人一等,旁人便是賤命?可孰知這命從來就沒?有卑賤之分。」
栗昭媛卻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她忽然笑了起?來模樣有些癲狂,「宜妃娘娘還真是悲天憫人的很,她們出身卑微本就是賤人賤命,有誰在乎?還是說宜妃娘娘很是同情她們,是了,我倒是忘了你出身一般,不過仗著京兆韋氏的名頭其?實本就是上不得台面的偏房庶女,這樣的身份到如今的妃位,你合該很是滿足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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