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母娘一个人住,我和我媳妇都不放心。”
李卫民听后愣了一下,随即理解地点点头:
“这样确实方便些,你们考虑得很周到,这样做是对的。”
“那……”
“要不我们下午先过去量一下房子尺寸?”
李卫民生怕错过机会,急于求成。
正值春季尾声,最后一波春寒料峭之际。
既然有意巴结自己的岳父大人,李卫民自然是要在最能体现关怀之处下功夫,若等到暖意回归,那取暖炉便失去了用武之地。
他压低嗓音说:
“我岳父家宅较大。”
“所有需要的材料你尽管告诉我,由我来解决。”
“这肯定会占用你一些时间。”
“我会付你五十工钱作为酬劳。”
在这个年月,这般直白谈钱多少有些忌讳。请人帮忙后,随便请吃顿饭大家都习以为常,可一旦涉及金钱交易,一般人往往闻之色变。
然而,听到这话,李怀山并未流露出丝毫异样,他坦然回应:
“这些不过是小事一桩。”
“既然李主任如此挂念长辈,我身为晚辈感同身受。”
“那我就下午过去一趟吧。”
“以此表达这份孝心。”
两人相视一笑,心领神会,皆为通情达理之人,这类事情无需说得太明白。李卫民对李怀山的反应感到十分欣慰,与这样的人打交道,无需拐弯抹角,直言不讳更显真诚。
午后时分,李怀山与李卫民一同前往。直至此时,李怀山才得知李卫民的岳父竟然是一位在职的副部级官员,且掌管着工业部的部分事务,难怪会对李卫民的事业有着极大的推动作用。
抵达之后,李卫民的岳父并不在家,只有岳母在。从岳母的言谈举止中,李怀山察觉到李卫民的妻家对他出身并非完全满意,但由于家中并无其他有用之人,只能寄希望于李卫民能够出人头地,至少也能给自家留条后路。
不过,李卫民的岳母倒是对李怀山印象颇佳,见到这位英俊的年轻人,眼睛不禁为之一亮,还顺势打听起自己的一位侄孙女。李怀山则专注着手头的工作,测量完房屋尺寸后便离开了。他暗自觉得,李卫民的这位老丈人在某些方面确实一般,而从岳母说话的语气中,也能揣摩出一点端倪,这令他不由得想起了周老,并在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若是周老的夫人,大概会是个和蔼可亲的小老太太。
夜幕降临,李怀山来到学校门口,随手抓了一把喜糖塞进老张头的口袋里,又抽出一支烟递给他,两人闲聊一番,直到冉秋叶和孙红走出校门,李怀山向老张头打过招呼后,走向冉秋叶。然而,当冉秋叶看到李怀山时,脸颊再次泛起了红晕,旁边的孙红看向李怀山的眼神也透出了几分古怪。那种眼神,李怀山再熟悉不过,早上院子里的人们看他的时候,似乎也是这样的目光。但他知道闫埠贵不可能散布这种信息,难道是自己这个傻媳妇,连这种事都跟别人说了?
其实,李怀山并不知情,自从昨天参加了他们的婚宴后,办公室的同事们与冉秋叶已经相当熟络。没课的时候,几位女老师私下里探听消息,冉秋叶对此毫无戒备,被她们旁敲侧击之下,无意间透露了一些细节,诸如“一个小时”、“累得不想动弹”等等。这些话听得那些老师们瞠目结舌,心想即便是牲口也不能这么消耗啊!但看冉秋叶的神情,显然她并不是故意夸大其词,因此此刻孙红看向李怀山的眼神也就显得颇为奇异了。
李怀山尚不了解冉秋叶在学校的情况,只是心里琢磨着,回头得给媳妇上上课,好东西不能随便往外炫耀。到了路口,他与孙红告别,然后和冉秋叶一起朝丈母娘家走去。到达之时,周青仪正在忙碌地收拾行李,虽然之前嘴上说着不愿意搬走,但现在已决定要随他们一同生活,心中反而充满了期待。
三人合力整理了一下行李,家里其实并没有太多物件,冉秋叶的衣服等物早已带去新家,剩下的就是些锅碗瓢盆和两个箱子,这些东西轻易就能提走。锁好房门,他们一起走出院子,向新的住处而去。
有邻居看见周青仪大包小包地往外出,甚至连锅碗瓢盆都带上,猜测她是不是要换别的院子居住。有人好奇询问,周青仪不好意思明说。这时,李怀山笑着解释道:“我丈母娘这是要搬过来和我和秋叶一起住,一家子住在一起方便照顾。之前在这院子里承蒙大家关照了。”
周围的人闻言惊讶不已,昨天目睹冉秋叶坐着小汽车风光出嫁,就知道她的对象绝不简单,竟能借到普通人难以触及的小汽车接亲。要知道,在这个时代,能借到一辆自行车都是很了不起的事情。原本大家还想通过和周青仪打好关系,说不定将来对自己有益,谁知周青仪竟要搬走了。李怀山和冉秋叶都看出了这些人的心思,回想起之前他们对待自己的态度,冉秋叶也没有客气的心情,带着母亲径直离开。
院门口,周青仪停下脚步,回望着即将告别的地方。尽管在这里的生活算不上如意,但这毕竟是她人生低谷时驻足的地方,如今要离去,难免有些感慨。李怀山宽慰她说:“不必多想这里的事了,回头把钥匙给我,我去街道办事处把房子退了。以后就安心住在我们那边。”
南锣鼓巷,周青仪跟着李怀山和冉秋叶走进新的院子,想起上次来访的经历,内心有种不安。上次来此,给她留下了不太愉快的印象。此时天色已晚,三人悄无声息地进了院子,没有引起注意。
进屋后,周青仪立刻感受到了这里的不同,屋内异常温暖!冉秋叶看出老妈的惊奇,笑着说:“暖和吧?这是李大哥亲手做的暖炉,在炉子里烧起煤炭,整个屋子就暖和了。您住的里屋也连通了管道,一样暖和。”
“您不是怕冷吗?以后冬天再也不用担心冷了。”周青仪连连惊叹,上次来时,屋里还没有这个宝贝呢!而且上次生的不愉快经历让她无暇细看房间。现在她才有机会仔细打量,现家具都是崭新的,里屋为自己准备的一切——床铺、柜子、桌子都是全新的,床上铺着簇新的被褥,一切都焕然一新,与之前的居住环境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她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多的新东西了。
宽敞的房子、温馨的家居环境,再加上家中有一位男人的存在,让周青仪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冉秋叶帮母亲整理好行李,将物品放在各自的位置,床上的被褥也被细心铺好,今晚就要在这里入睡了。
一切安排妥当后,冉秋叶和周青仪来到外屋开始准备晚餐,这是全家人在新居的第一顿饭。对冉秋叶和周青仪而言,这是一个全新的开始,她们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憧憬与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