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夜敲她一下脑门道:“你这小娘呀,传得了你娘的玲珑心,却也接了她的杞人忧天。哪有那么多的忧心,或许他就只是忽然良心现了呢?或许,他就只是忽然开窍,做事时生怕往后遭天谴呢?”
“但愿吧。”张小娘子还是紧皱着眉头。
这样一来,弄的张叔夜也有些被迫害妄想的寻思着:难道高俅老贼,以及尚未复出的奸相蔡京在联手下一盘大棋……
厢房中。
富安林冲对高衙内充满了疑惑。
林冲只观察而不想多事,不想过问此君。
富安道:“衙内的作为,恕卑职无法看明白。”
高明一边任由嫣红轻捶着腿,问道:“比如说你这头流氓哪里不明白?”
“先声明是一个不是一头。”
富安接着道:“说起那施小管营,以及张都监蒋门神,谁都不是好人。衙内完全可以豹子通杀,一口把他们吃掉的。”
高明道:“哦,原来我这么牛逼。”
他这态度,还有他时不时以神经兮兮的手段、整得这伙泼皮流氓东倒西歪的情景,林冲是最爱看了,于是现在也打起了精神。
林冲隐约觉得富安快要栽了。
富安尴尬的挠头道:“这么说来,小的又犯傻了?”
高明却也没有收拾他了,耐心说道:
“先我也不是善男信女,我也就没义务为施恩的不好负责。”
“实事求是的讲,荒原走的人多了,就有了路。”
“那快活林从无到有,的的确确是施恩弄起来的产业,这其中,他是开拓者。”
“那么开拓者来说,他是不是就可以不用为原始积累时的血腥买单呢?”
“先说结论:做梦。有句话是人在做天在看,还有句话叫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所以但凡原始积累时是通过血腥手段获得的,怎么也是跑不掉的,早些晚些,不是强盗就是官宦,总会眼红这些自身有问题的人。”
“那么,施恩什么时候被清算呢?”
“其实我也不确定施恩什么时候还。”
“我只能说如果是我,现在让施恩还,是杀鸡取卵。”
“这个看似公平了,那么快活林产业一但没落,苦是先是朝廷税费,孟州财政都揭不开锅了,更苦的就是百姓。因为主政官僚只有从百姓身上,才拿得到更多了。”
“那些个官僚不从百姓身上拿,难不成还有本领从盘根错节的本地士绅大族手里抢食啊?”
“所以才有句话叫做:猪要养肥才杀!”
“所谓执政为民,父母官要想有所作为,第一原则是要想办法做大炊饼!
“只有有饼了,才能想怎么分的问题。”
“卧槽连饼都还没做出来,就想着打倒做饼的小土豪?那么到头来,拿什么分给利益阶级?拿什么分给百姓?”
“利益阶级分不到利益,就只会再去盘剥百姓对不对?难不成他们还敢来盘剥我高衙内的利益?”
“那么这个卖饼的被吃了后,百姓不但分不到利益,还要被利益阶级反手拿走更多?”
到此高明一掌拍在茶几上起身道:“国朝内忧外患时,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那要出事的!”
全部一群流氓老粗,隐约间虽没完全听懂,但真被他那气质给镇住了!
林冲注视着这个害了自己全家的人,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