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她倚在门口,从下午一直坐到深夜。眼泪流了干,干了流。
事实上,哪怕是现在,谢茉也很难说,她究竟有没有彻底走了出来。
虽然是南辕北辙的两件事,但道理是共通的,有些事情很难给一个明确的定义,得出个确切的答案。
每个人心里都有伤口,或深或浅,但总会尝试自愈的。
谢茉翻身趴在卫明诚身上,下巴拄在交叠的手背上,温柔安静地注视着他。
卫明诚讲述了放置在记忆角落的过去,长长吁出一口气,某些积攒的情绪逸散了出去。
谢茉用下巴蹭了蹭他坚实的胸膛,轻却口齿清楚地说:“谢谢。”
卫明诚一怔,困惑道:“为什么说谢谢?”
谢茉略一挑眉,绷着上弯的唇:“作为一个普通老百姓,难道不该对一名浴血卫国的战士道一声谢吗?”话音铿锵有力。
卫明诚低低“嗯”了一声,旋即喉间溢出一声很闷的笑。然后,他在她额头珍惜地印下一吻。
谢茉笑笑,探头回亲了他眉心一记……还有,作为枕边人,谢谢你愿意敞开心扉,给我看最深处。
想着,她又朝卫明诚怀里钻了钻。
卫明诚揽住她的背。
手臂渐收。
卧室静悄悄的,空气微凉,俩人紧紧搂在一起,体温交互,彼此的存在和相拥让凉意转化为醺烫。
两人呼吸均匀,好似已进入沉眠。
蓦地,谢茉挪了挪身子,轻声问:“睡着了吗?”
下一瞬,卫明诚唇间吐出低低的一个字:“没。”沙沙哑哑,刮擦谢茉耳膜。
谢茉微微拉开距离,撩起眼皮,看向卫明诚如层峦起伏般的脸庞:“你现在还会做相关的梦吗?”
静默了好久,卫明诚低声说:“偶尔。”
顿了顿,他又说:“都过去了。”
谢茉声音轻轻的,在这昏暗的夜里像一道一触就碎的梦:“嗯……”
她一早便知道卫明诚是由功勋晋升的年轻军官,也知道他是战斗英雄,甚至跟他讨论过那场战斗,敬佩他,称赞他,欣赏他,却忘了“战争创伤”这个名词。
将才聊童年,聊过去,知道他上战场的年纪,才留意到他光鲜一面投射下的暗影。
谢茉的心被攥了一下,酸胀、钝痛。
卫明诚把她重新圈回怀里,然后亲了亲谢茉顶,低声说:“而且,我现在有你了。”
再大的阴影都会慢慢淡去,更遑论谢茉就如同他生命力的光,照亮俩人前路,驱散身前身后残影。
俩人在一起创造的美好记忆,足以疗愈所有伤痛。
他虽未名言,但谢茉仿佛有所感悟,耳朵覆到他胸口,听着他的心跳说:“我也有你了。”
和他在一起后,她再想起奶奶,显而易见地释怀不少。
“睡觉吧,明早还要早起。”卫明诚温声提醒。
谢茉:“晚安。”
“……晚安。”
这天晚上,他们什么都没做,互道晚安后,于黑暗中,相拥而眠。
渐渐地,两颗越靠越近的心,跳动频率同步了。
***
星期一,谢茉今天造型特别有年代感,两条麻花辫,白衬衫军绿裤子。唯一的亮点在梢,缀着由红带绑系成的精巧蝴蝶结。
像刚迈出校门的女学生,清新又朝气蓬勃。
当她站在办公室门口时,白衬衫的周身好似渡了一圈旭光,映得满屋明媚。
赵梦抬头望向谢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