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查那個捉妖師的一切信息,三天之內,整理成文檔拿來給我。」
「是。」
下屬最終退下了,中都夫人眼神沉沉著,望向窗外。
窗外遙遠的地方,是連綿不斷的妖怪山脈,那一整座山脈將中都與南城完全分隔開去,在幾百年前,人類與妖怪們曾為了爭奪妖怪山脈的領土,爭鬥不休。
「和一個捉妖師在一起,」中都夫人望著窗外,低低出聲。「原來當年那樣的朏朏也會有戀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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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月出離開那個岩洞的第二個月。
但他身後,依然是捉妖師在跟著他,雖然那天他已經叫捉妖師滾了,但好像並沒有太大的用處,並且與此同時更糟糕的,是他發現身上的蠱咒並沒有完全解除。
再高級的蠱咒也不可能折磨他這麼久的時間,可偏偏這個蠱咒就是如此,每當他以為蠱咒力量消散的時候,它又會在第二晚捲土重來。
一夜又一夜,他不得不和這個捉妖師一次次在黑暗中纏綿,有時是在灌木叢中,有時候是在草地里,尖利的草刺一下下劃傷他的脊背,他在荒蕪處低叫出聲,宛如野貓偷情一般,極盡曖昧之態。
恍惚間大汗淋漓的時候,是捉妖師在吻他頸邊,他用力將人推開,但很快又忍不住主動迎了上去。
他甚至都有些習慣捉妖師的存在了。
連身體都好像有些適應捉妖師的懷抱和氣息,貪戀那綿密炙熱的法力侵襲的感覺,一點也不爭氣。
就這樣一次又一次,一夜又一夜,每次日出的時候,蠱咒力量消退,他都會懊惱自己做下的事,一邊又冷眼冷語向捉妖師宣洩不滿。
但每次他啟程以後,總能看見捉妖師在他的身後,一直跟著。
真是可惡。
「你沒有自己的事要做嗎?」那天,他忍不住問捉妖師說。
捉妖師沉默了會兒,只回答說:「沒有。」
「人類不是向來和妖怪勢如水火的嗎,你這樣不怕被說是背棄同族?」
捉妖師只是看著他,久久沒有說話,好像即便是背棄同族,捉妖師也要跟在他的身後。
於是他就冷嗤一聲,不再問了。
直到他走累了,坐在溪邊歇腳,捉妖師又打了野果,裝了滿滿一兜子來給他。
他原本正在洗腳,已經開春了,腳浸在水裡還有些涼意,但已經沒有那麼冷了,捉妖師把野果遞給他之後,就熟練地蹲下身子,捧起他腳來擦乾淨水漬。
他低下頭看著,從沒有人將他照顧得這麼好,萬事妥帖,無微不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