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里面掏出一袋苹果,一袋梨子,还有两瓶荔枝罐头,两盒奶粉,几斤散装的面条,以及一些拆开的包装分餐装好的胶囊,一玻璃瓶黑漆漆的膏体,这些都消炎、止咳平喘的药,是她刚才在路上的时候想到沈玉洁好像病了,还在咳嗽之后,临时找空间对面那位要的。
掏完这些,罗康平以为没有了,结果,又见她从里面掏出一只宰好的鸡,一只鸭,还有条十多斤重的大青鱼……就离谱,她看着这么娇娇弱弱的,到底是怎么背过来的?
难道那些说她力大如牛是真的?
沈语洁看她把一大堆东西都放在了门外,慌了,生怕突然跑出来个什么人把这些东西收缴了去,最怕的就是会拖累这个傻孩子,瞪了罗康平一眼道:“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赶紧把东西放进去吧,这要是让人看到了可就麻烦了。”
说完,又转身去招呼里面几个人出来搬东西。
宋曳月见终于没人堵着门口了,乐呵呵地拎着个空篓子进了屋,丝毫不知道自己在两位老人面前已经成了个缺心眼的傻子。
等东西都搬进来后,又把门锁上,沈玉洁跟其中一位年纪稍微年轻点的,有点跛脚的男人说了句什么,就见那人朝外边走去,过了一会儿又回来,还摇了摇头,沈玉洁这才放心地点了点头,转而一脸责备地看向宋曳月道:“你这孩子太鲁莽了,这种时候是个聪明的都知道要远着点我们,你倒好,自己主动送上门来,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明天就能把你拉到公社去接受批d,你晓得不?”
宋曳月当然晓得,点了点头:“我知道啊!不过我是悄悄来的,不会让人看到,要真让人现了,您要怪也得怪师爷爷,是他拦着不让我进来的。”
罗康平气得直瞪眼:……嘿!这小孩倒打一耙的本事该不会是从他外公顾时屿那个老东西那里学的吧?
“你怎么就下乡了?你外公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孙女,他能舍得让你下乡来当知青?就没给你安排个工作?”
罗康平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跟一个小姑娘计较了,于是没好气地问了句。
宋曳月听到他这话,沉默了。
罗康平见她沉着不吭声,不由一惊,问道:“怎么,你外公该不会是真的过世了吧?”
宋曳月:……您老跟我怕不是在同一个时空生活吧?
“我外公当初找您当见证人,把我委托给李自立的时候,您难道不知道他已经时日无多了?不然,他能把我托付给别人收养?”
罗康平听完,整个人像被雷劈了似的,僵在原地。
当年,他被顾时屿请过来当见证人,说将来百年归老会将自己的孙女宋曳月托付给他的徒弟抚养,但并没有说自己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他当时想着是宋渊清几年没有消息,玉絜那丫头又早早地走了,他一个老头子既要管着纺织厂那一大摊子事,又要带着孙女,可能是精力有限,所以才会把孙女托付给最信任的徒弟抚养,还给了那么一大笔抚养费。
后来,没多久他和妻子就被自己的亲儿子举报了,随即迎接他们夫妻的是无止境的批d,审判,他们夫妻遭遇到了人生的至暗时刻,被最亲的人背叛,抛弃……
最后,几经折腾折磨,终于下放到了南洲岛,来了这里之后,他们几乎是过上了与世隔绝的生活,最初的几年,每个月都要被拉到公社去遭受几次批判,一直到去年,才渐渐停了下来。
可是他们已经被折磨得怕了,每天提心吊胆,谨小慎微地活着,再也想不起当年的好友至交们。
罗康平看着宋曳月这张完美地继承了宋渊清和顾玉絜优点的脸庞,不由唏嘘恍惚。
好半晌,才缓过神来问道:“那你外公是什么时候过世的?抚养你的那户人家对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