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梅没好气的说:“我知道。我这不是着急吗。”
苏阳说:“姐觉得这样走访不行,那就用另一种办法储备干部,有条件就派出去工作,快的动群众,建立组织。”
李梅问:“什么办法?”
苏阳说:“就如我们县大队,要壮大,就得招人,就得训练干部。你也应该这样,招一批人,教他们文化,教他们做事,等他们学会了就派到其它镇开展工作。人常说,就算你浑身是铁能打多少钉。你别只想着你去做工作,你手下要有兵。”
李梅一下被点醒,高兴的说:“我要办个培训班。”接着又觉得不妥,都是农民,要干活,说:“培训班不行,办个夜校,对,就办夜校,从教文化开始。”
第二天一大早,县大队便忙碌起来,由李梅执笔,给大门口和房门口都写了对联,抗日宣传标语从院墙里外直贴到庄子主道两侧墙上,树干上。真是有文化的人,道理懂得多,字都写的十分好看。
院子里摆了桌凳,早早就有人坐着等来报名参军的。
庄里大多数人到县大队驻地来,男女老少,一时间满院子是人,议论纷纷,孩子们则在人群中穿梭游戏,熙熙攘攘,比过年还热闹。由于要求特殊,来报名的共登记了二十三个人,戴了大红花。
李梅趁机站在桌子上讲了话。她先讲了日本侵略中国,已经占领了国土一大半。接着讲了全国的抗日形势,从共产党的抗日主张,抗日政策,到根据地的土地政策,减租减息,互助生产。接着又讲了阳城县的抗日形势,县大队目前的状况,下一步的计划与展,将来的任务。柳寨子庄作为县大队的驻地,一定要建成像根据地一样的模范基地,下一步将建立民兵连,妇救会,少先队,儿童团,办夜校学文化,平时开会,学习,互助生产,战时成立运输队,担架队,救护队,支援前线。李梅讲了有两个小时,庄里人站着的,蹲着的,坐着的,静静的听着,这些信息这样新鲜的象一股春风吹拂着枯败的寒秋,象一粒粒种子播进人们灵魂深处那片荒芜的土地,生根芽,生长希望。
来报名参军的符合苏阳要求的武艺和年龄的只有二十个人,其他几人也都有很好的武艺,苏阳也留下了,都编入集训,计划将来编入警卫连。
苏阳毕竟初出茅庐,他参加革命,来拉队伍,主要有三点,一是和日本鬼子对着干,不死不休;二是为李梅,他认定了这个姐姐,就是想帮她干她想干的事,保她平安;三是共产党干的事,符合他的心思,坚决抗日,和穷苦百姓一条心。所以,李梅给军区长表的态,不只是李梅的使命,也是他的使命。
他有拉起一支部队的雄心壮志,但又不敢一下子就大张旗鼓的,闹得轰轰烈烈的。因为他心里没底,怕办砸了。他深知战争就是你死我活的事,来不得半点马虎。所以想着从自己的老本行(小规模刺杀)做起,再根据情况逐步扩大。
李梅说的轰轰烈烈的革命场景及期望,他也在渴望,但他从小就学的办事要谨慎再谨慎,必须一丝不苟,每次行动都要充分的踩点,验证,谋划,力所能及,力所不及的事,他不会去干。
李梅的安全问题始终是他的心病,就是在庄里他也不敢放松,因为李梅不只是中共阳城县委书记,还是一个漂亮的女子,虽然敌人进不了庄子,可庄子里那个混男人突然欺负李梅怎办?这种事绝不能生,所以,一开始他就在规划李梅的警卫。他看中了彭亮,计划将来以彭亮开始组建一个警卫连。
同时苏阳还看中了一个叫司光玉的人,二十八岁,身手很好。苏阳把另一把驳壳枪给了他,要求他练武的同时练枪,将来给柳世斌当警卫。柳世斌将来的作用会很大,活动范围也将很大,所以,必须配备一个靠得住,能力强的人做警卫。
后晌,人们都走了,院里的桌椅都搬进屋里,门外又进来两个女子,二十来岁年纪,说不上多少漂亮,却也五官端正精致,有着农村女人风吹日晒的肤色,从走路的步态沉稳利索可见也是练家子,一进门便说:“我们也来参军,给谁报名。”
苏阳眼前一亮,这两个如果武功底子好,就招了,给李梅做警卫最合适。他接住话说:“我们招的是会武艺的。”
其中一个女子立刻摆出一个马步攻防招式,说:“跟谁比试?”
苏阳指了指自己说:“你攻我就行。”
“伤着你别怨我。”女子还提醒了一句。见苏阳轻笑不语,便直接攻了上去,接连十几招,没碰到苏阳,她有点着急,招式更加凌厉。苏阳由躲避突然转为进攻,女子也没有慌乱,防守也还到位。
“好,停!”苏阳跳出一步,制止比试说。接着他又看向另一个女子。
刚比试完的女子说:“她比我厉害。”
苏阳一挥手,笑着说:“信你的,进屋去找李书记。”
两个女子便笑嘻嘻的进了屋。刚与苏阳比试的女子叫梁晓翠,今年二十岁,已婚,丈夫叫柳世宗。另一个女子叫夏秋艳,今年二十一岁,已婚,丈夫去年上山采药不慎从高处跌落,没了。两人前后嫁到柳寨子庄,又是邻居,性子合的来,成了好姐妹,所以商量着来当兵。
李梅刚给她们登记完,想与她们好好聊一聊,接着又进来五个庄里人,四个五十来岁的两男两女,一个年轻的男人,一进门就呵斥梁晓翠和夏秋艳,和她们争执对峙。李梅热情的接待他们,了解到是两人的家人,本还想劝梁晓翠和夏秋艳好好和家人沟通,争取家人同意。
夏秋艳婆婆恶狠狠的说:“你嫁到我们柳家,生是柳家的人,死是柳家的鬼,想跑出去,妄想!”
李梅再不是劝梁晓翠和夏秋艳,而直接对上夏秋艳婆婆说:“大娘,你这完全是封建思想,已经过时了,无论是民国政府,还是我们共产党八路军,都坚决反对。夏秋艳是自由的,她嫁过来是自由的,她想留想走都是自由的,你们可以好言相劝,但不能威逼限制她。”
“你放屁!”夏秋艳婆婆恶狠狠的指着李梅说,“你个大闺女不在家待着,自己不要脸,还出来祸害我们。”
苏阳见这些人来者不善,早已跟进来,在一旁,本想一巴掌打过去。李梅拉住他,他还是生气的说:“有话好好说,再骂人,小心……”李梅制止了他后面威胁的话。
夏秋艳婆婆却不屑地说:“呵!敢威胁到老娘头上,就你们这些叫花子不如的八路,敢动老娘一指头,老娘就叫日本人来把你们全宰了。”
彭亮把驳壳枪“框!”的一声拍在桌上,手指着夏秋艳婆婆说:“试试,敢去当汉奸,我一枪打碎你的脑袋。敢不敢试啊?啊!”
夏秋艳婆婆被彭亮吓唬住了,被彭亮逼得连连后退。虽然平时给老实人恶,但当兵的恼起来,特别是枪,玩起来就是生死之间,还是够吓人的。她脸煞白,还想说什么,但后退了几步,没敢说。她是庄里有名的恶婆子,县大队本就不强势,又有政策约束,她就嚣张的有点过头了,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李梅拉住苏阳,生怕苏阳冲动做出格的事,但脸色也冷了几分,说:“彭亮说得对,我们八路军对汉奸的政策就是就地惩处。你敢去找日本鬼子,我们就可以认定你是汉奸,一旦认定是汉奸,杀无赦。我希望你们都回去好好反省一下。梁晓翠和夏秋艳我们留下了,她们是我们的姐妹,她们可以来,也可以走,但要她们自己决定,你们不管是谁都无权干涉。你们有本事就说服她们回去,否则我们不答应。我明确的告诉你们,我们来就是和日本鬼子作战的,就是和封建势力作对的。你们想来横的,我们奉陪到底。”
几个人一看横不过去,也不敢再横了,一时不知所措,没了进退,哑口无言。
李梅又说:“好了,你们都回去吧,不要干扰我们工作。”
“走走走!”彭亮提着枪,挥着手,把人撵了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