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汐和她對視,看見了陳溫予眼底的錯愕,夏汐嚶了一聲。
這一次拽,陳溫予拽動了。
失去了小同桌衣擺的夏汐,就像是好不容易被用糖安撫好了的小孩,糖又被人搶走了一樣。
夏汐也不大聲哭,就擱那瘋狂嚶嚶嚶,喊了她半天桌桌,最後那一聲淒悽慘慘的「溫予」,能叫人心都聽碎。
「……」
陳溫予嘆氣,將衣擺塞回夏汐手裡:「下回不許這樣了。」
「可是桌桌真的很棒啊。」
陳溫予不答話,用眼神反問她:你還敢提?
半晌後,夏汐小小聲詢問:「是我讓桌桌生氣了嗎?」
陳溫予不敢對她說重話,怕她給自己表演什麼叫水漫金山:「沒有。」
夏汐偷看她:「那是我讓桌桌感到不舒服了嗎?」
陳溫予嗯了一聲,嘗試委婉:「你讓我有點尷尬。」
這嘗試著實有點失敗。
聽見她答案的夏汐嘴一扁,難過到哭出聲來:「嗚嗚嗚我好壞啊,我怎麼這麼壞啊嗚嗚嗚。」
陳溫予連忙起身,想要去床頭櫃抽紙巾,她起的太急了,忘記了衣擺還在夏汐懷裡,等到走出幾步,聽見猝然變大的哭聲,陳溫予一個頭兩個大。
她連紙巾都不拿了,猛地坐回原位。
夏汐手維持著向上伸的姿勢,應該是被她站起時的力帶著抬起來的。夏汐兩手空空朝她伸的樣子,真是說不出的可憐。
陳溫予的心一下子就軟了。
「好了,別哭了。」
陳溫予朝她移動,用袖子替她揩眼淚:「又不是什麼大事。」
「你怎麼這麼喜歡哭啊?」陳溫予無奈,將好不容易止住哭腔的夏汐拽起來,讓她和自己並排坐著。
兩人後背自然後仰,緊靠在夏汐的床側。陳溫予說她:「不許哭了。」
夏汐捂著嘴,用力點頭。
什麼嘛,說一句就掉眼淚。
明明在飯桌上起鬨起得那麼歡。
陳溫予丟臉的感覺散去一些,內心深處湧起一陣詭異的平衡感——
你看她還被自己說哭呢,只是被誇夸,也沒什麼的……吧。
「下次不要這樣了。」陳溫予再度強調。
夏汐要說話,被陳溫予攔住,陳溫予:「我也不是不知道你的好心啦,你是想給我捧場,那也不要太過了。」
「溫予不喜歡被誇夸嗎?」
「唔。」陳溫予誠實:「喜歡的。」
被誇夸啊,誰不喜歡呢?
只是她從小生活的大環境使然,比起狂風暴雨般砸來的誇獎,陳溫予更習慣家裡人誇了又好像沒夸的那一款。
就類似於:『做的不錯、下次繼續保持』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