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溺水的将死之人,抓住了求生的稻草般。
虞初心头一紧,缓缓蹲下身子来,反握住老师的手,清眸如玉般,温柔而坚定的回望着:“老师,您现在是不是很难受?”
她从未见到老师,露出这样的神情。
印象里,老师冷漠的近乎无情,对人待事如同机器,偶尔情绪不稳定,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
可是,既然老师是病人,那做出伤人的举动,也未必是她的本意。
“您一定也想治好二哥,对吧?”她轻轻的歪着头,语气低如轻风:“不然,不管秦医生怎么说,你肯定不会再愿意来他们师门的,你只是不肯说,不知道怎么开口,对吗?”
不得不说,有些方面,女性柔和的力量,会比男性强大的更多。
明明是一样的初衷,是为了问出白惠心里的事,可是虞初问出来的时候,不会让白惠紧张抗拒。
而白惠缓缓低着头,越看温柔清秀的学生,越像是看到以前的自己般。
她记得,最开始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相信世间美好。
以为爱可以打动任何人,积极向上,希冀着未来,越来越好。
那不是圣母,只是善于以已渡人,是更为难得的宝贵品质。
可,如果不好好保护自己,反而容易被他人所伤。
如她,亦如虞初。
白惠深深的闭上眼,复而缓缓掀开眼帘,眼里犹如混沌初起,弥漫着各种风雪交错,像是迷路在分叉口,不知如何向前。
“我不知道怎么开口。”她终于说了出来,瞳孔散涣:“即便是全世界的人,都在指责我,哪怕我自己也认为我有错,我对不起擎钰跟西洲,我不配当一个妈妈。”
说到这,她顿上半分钟,还未再次开口,眼眶已有红意:“昨晚,我回想过我对西洲的点点滴滴,我也不知道那个时候,我在做什么。”
特别是西洲小时候,那双漆黑的瞳孔,总是亮晶晶望着她的时候。
她会想起,她用同样的眼神,那么纯净而纯粹的,望向过另一个男人。
可是,没有得到过回应。
其实不只是西洲,包括傅擎钰的小时候,她也有过,会没办法控制自己,无意识的对他的伤害。
她想起来了,好像也动手打过傅擎钰……
只是她不知道,为什么傅霆跟傅老夫人,都没有提过此事。
按理来说,傅擎钰身为第一个位子,在傅家受关注的地位极高。
不是说傅老夫人跟傅霆,要为孩子出头之类的,只是听闻她动手打人的话,至少会想弄清楚事情的由来。
不管是她有问题,还是孩子有问题,都会尽早去解决。
听着白惠说这些,从未提及的心里话时,虞初拧着眉头,小心翼翼的开口提醒:“有没有可能……大哥,并没有将您动手的事,告诉过其他人呢?”
白惠散涣的视线,骤然收紧在一处,瞳孔剧烈的颤动。
这个答案,是她根本没有考虑过。
那个时候的傅擎钰,还那么小,在妈妈这边受了委屈,肯定会转头,找其他大人告状之类的。
虞初拉着她的手,放在下巴处,轻轻摩挲着,亲昵中带着安抚的意味。
“我们身为老师,经常跟小孩子打交道,很多孩子对妈妈的爱,比我们大人想象中,还要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