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视线,犹如一把钝极了的刀般,缓慢的往傅擎钰的身旁移去。
哪怕看到的只是背影,她也一眼认出来是谁。
“萧……萧萧?”
闻言,背对着女人的萧萧,浑身一颤,心底一股子无以言喻的气愤与酸楚,像是两头狂躁的狮子,齐头并进。
这是她从小听到的呼唤,再熟悉不过了。
从听到女人声音的那一刻,萧萧就听出来她是杨敏。
只是不想去面对,也不想再见到杨敏。
这些日子来,说起来平平无奇,好像有没有杨敏都一样,甚至有了傅擎钰陪在身边,她的日子可以说,比以往过得更好。
但人心都是肉长的,叫了二十多年的妈妈,忽然一下子就在生活里抽离,甚至为了钱,不惜骗她得了重病。
她不敢想象,杨敏以前发病的时候,对她恶言相向,不知说过多少难听的话,动不动就会压迫她,不管是口头上,还是肢体动作上。
没有人知道,萧萧顶着多大的压力,在殡仪馆里日复一日的上班。
有时候,她的情绪极度崩溃,还要上班给尸体上妆,上着上着,就会把对方的脸看成自己的脸。
她就在想,如果死的人是她就好了,就不用这么累。
可转念想到,如果她死了,妈妈的病就没有人给钱去治。
她不能死,也不能倒下,要接着上班给妈妈赚钱,心底无数次的为妈妈祈祷过,希望妈妈能早点起来。
就算后面背负着巨大的手术费,她都没有关系。
可结果呢。
在妈妈的眼里,她连钱都比不上。
这会儿,后面跟着打的陈剑,也察觉到情况不对劲,绕到他们三人的前面,看清了萧萧的脸。
“萧小姐?”陈剑脸色缓了缓,脸上生出笑意来:“好久不见,我们之前在医院见过的,你对我还有印象吗?”
萧萧垂下头,两边的长发散落下来,半遮住她毫无血色的脸蛋,更看不到她眼底的情绪。
而陈伯像是看到了救星般,赶紧拿出手机翻给她看:“你记不得我没关系,反正我知道你是杨敏的女儿,母债女还,天经地义,来,你过来看看,这些都是你妈妈在赌场借下的钱,上面每一次都配有签字的欠条,每一条都是。”
他边翻着,边频频看萧萧的神情,见到她没怎么看手机,就往前凑了凑,想让她看清楚点。
“你来看看啊。”他刚要碰到萧萧的胳膊。
旁边及时生出一只手,力道大得可怕,一下子就把陈剑给推到了几米开外。
陈剑差点摔倒在地,及时伸手扶住,这才抬头看向萧萧旁边的男人。
他的面容冷淡,月色刚刚从云朵露头,整个人沐浴在月光之下,如同被镀上一层银光,仿佛泛着不可冒犯的圣洁。
只是那双墨色的瞳孔,泛着锐利的冷意,像是一把利刃般,直插入陈剑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