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藏在身后的手微微抖动,胸膛剧烈起伏,大脑飞运转,想着对应之策。
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德行他最清楚,本想着边关天高皇帝远根本没什么事,谁能想到半路冒出来一个周炳,死咬着不放。
柳明想起方才后方那名女子,心下便生了一条毒计,悄悄朝身边人打了个手势。
周炳,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陛下,我儿绝对没有做此等丧尽天良的事情,请陛下明察!”
景元帝没说话,单手在桌面上缓慢敲击,眼眸流转在周炳和柳明之间。
周炳是都察院为数不多的纯臣,一心监察百官,为国为民,虽偶有失言,但终非大过,景元帝也就忍了。
今日之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景元帝没理柳明的喊冤,转而看向周炳,“周卿有没有想过,诬告他人,该当何罪?”
柳明心下大喜,以为景元帝信了自己的话,心微微定了几分。
周炳不卑不亢,面上神情丝毫未变,“臣身为都察院御史,自知诬告朝廷命官,该当死罪!”
景元帝抱着羲和换了个姿势,懒洋洋地靠在龙椅上,言语间带了两分微不可查的笑意,“哦?你不怕?”
周炳紧紧地抿着双唇,眼底皆是坚定,“臣受君恩,受封御史,自当恪尽职守,监察百官,纵死亦不悔!”
一番话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景元帝眉宇间多了几分明显的笑意。
“你既然状告?证据何在?”
景元帝喜怒无常惯了,尽管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折,众人也都习以为常。
毕竟上头这位上一秒能跟你嘻嘻哈哈,下一秒就能把你拉去砍了。
跪在下的柳明更是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本来眼瞅着要治罪周炳了,结果又开始问他儿子的事情了。
周炳又拜了拜,“臣既然敢这样做,自然是有证据的,驻军将领一家被灭,但幸得他提前将夫人和孩子送了出来,此刻就在殿外,请陛下提审!”
景元帝沉默了两瞬,道:“那叫进来吧,都听听!”
柳明见状就要阻拦,“陛下……”
岂料,景元帝抬了抬手,“柳丞相急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做贼心虚呢。”
此话一出,柳明辩白的话卡在嗓子眼,一句也说不出来。
他怨毒地看了一眼跪在中央的周炳,眼底皆是自得。
那妇人被带了进来,尽管衣衫老旧,脸颊沾灰,但周身气度不减。
“臣妇陈王氏拜见陛下!”
景元帝敲击桌面的动作停了下来,眼眸沉,“朕想起来了,你是陈守方的妻子,当年朕出征北漠时,是你招待得朕和元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