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明瑄一直低着头,让人看不清神色,闻言,抬步上前,拱手道:“谢陛下。”
景元帝挥了挥手,让众人退下了。
本以为就此揭过,却不想云侯和陈侍郎前脚刚进府门,后脚景元帝的圣旨便到了,以管教无方为名,薅掉了两府女眷的诰命。
敕封诰命归后宫管,景元帝亲自动手,便明晃晃地表明了态度。一时之间,两府人人避之。
夜幕降临,屋内堆满了景元帝送来的金银玉器,萧明瑄拿了个瓷瓶放在手里把玩。
“当时到底生了什么?”
黑暗中传来一道声响,却丝毫不见人的踪迹,“回禀主子,当时云家小姐先推了小公主一把,后来又骂了小公主。”
“然后小羲儿就动手了?”萧明瑄有些诧异,难道真的是他多心了?
暗卫欲言又止,“还没有,小公主当时并不想动手。后来云家小姐言语上侮辱了主子您,小公主才动的手。”
萧明瑄擦拭瓷器的手顿住了,半晌没有说话,
十月了,北国的风如刀刃般刺骨,却仿若比往年仁慈了些许。
“你继续守在她身边,只是下一次你不必再隐藏,若有人冒犯她,杀了就是。”萧明瑄轻轻一松手,洁白无瑕的瓷器应声而碎,落了满地瓷片。
“明白。”
微风呼啸而过,震起枝桠飞散,须臾之后又归于一片平静。
满室静谧,萧明瑄半张脸照映在烛火下,眼睑微微低垂,跳动的火焰在眼前飞转,仿佛下一秒就要吞噬。
许久之后听到一声轻笑,“这笨丫头,还瞒我。”
羲和受了伤,景元帝便停了她上学堂的事儿,安心在浮华宫养病。
小姑娘每天睡醒了就窝在宸贵妃怀里,听云荟讲八卦。
那云瑶忽然失踪了,云家到处找人,最后在城外的一家破庙里找到了早已凉透的尸体。听说那陈家小姐被吓到了,日日把自己锁在房中不敢出门,直言有鬼。
有没有鬼不知道,陈元若倒是把自己吓疯了,整个人疯疯癫癫的,话都说不利索。
再者就是柳妃,听说当日她整整在元阳殿门口跪了一宿,早晨的时候碰上了回銮的景元帝,本想装一把柔弱顺势倒在景元帝怀里,结果景元帝躲开了,还治了她一个御前失仪的罪,关了禁闭。
以养伤为名,羲和也被禁止踏出浮华宫。
小姑娘整天唉声叹气,只好去欺负浮华宫好不容易养活的花花草草。
宫中账目出了问题,宸贵妃还在处理,便让羲和先睡。
刚闭上眼没一刻钟又睁开了,羲和认命地爬起来,“还是睡不着啊。”
“睡不着就别硬睡了。”窗外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小哥哥!”羲和作势就要掀被子下床,被跳进来的萧明瑄摁住了。
“别下床,夜里凉。”
萧明瑄给小姑娘重新盖好被子,又去关了窗,才缓缓坐在床边。
抬头看向一旁的空碗,不经意问道:“喝过药了?”
羲和不善于骗人,眼神飘忽,细若无声地“昂”了一声。
“又胡说!”萧明瑄似笑非笑地看了小姑娘一眼,忍不住捏了一把脸颊,视线才缓缓看向窗台边上的盆栽。
他捏了些置于手中,触感湿滑,看样子是倒掉没多久。
萧明瑄牙痒痒,抬手挑了帘子,把外间候着的云荟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