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景元帝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若今日他不开这个口,那使团内其余人也绝计活不了。
景元帝忽然笑出声,细细地打量萧明瑄,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你……不错。”
“既然如此,那贼人便交给你来处置,徐青野你带兵帮帮他。”
景元帝落下一句话便带着两位公主离开了。
徐青野点了一队人,“九皇子,请!”
萧明瑄带着侍剑走在最前面,徐青野离他足足有两米的距离。
侍剑忍了一路,眼瞧着对方听不见了,才用专门的密语问道:“公子今日为何要出这个头,平白让狗皇帝疑心了您。”
“赵煜衡从未对我彻底放心过,现不过是迟早的事儿。更何况,一个有些成算的皇子总比一个呆呆傻傻让人没底的皇子更让他放心。”
萧明瑄早就有露锋的打算,方才不过顺水推舟罢了。
“原来您不是为了保住北厉使团其他人。”
“是也不是。”萧明瑄负手而行,前方的风雪愈大了,脚踩在雪地上出咯吱的响声,“我想保住的只有宁远将军,他握着北厉四分之一的军权,有了今日之事,这个情他不承也得承了。”
至于其他人,毫无价值,是死是活他丝毫不在意。
“那昭元公主,您打算如何?”明知僭越,侍剑还是不死心地问了出来。
萧明瑄停了一下脚步,很快便恢复如常。
在今日之前他或许还有彻底放弃的决心,可至如今,扪心自问,他已经放不开手了。
原来这世上真的会有一人致山陵崩塌,万蝶飞过,振翅心尖。
将来是生是死,是福是祸,他都接受。
唯有一人,他绝不放手。
哪怕将来她恨死了他。
“临走前,把秘药留下。”萧明瑄撇下一句话,便自顾自地朝前走去,隐入风雾。
侍剑骤然睁大了双眼,阻止的话在说不出口。
北厉宫廷秘药,用之忘记名字、身份、亲友、过往,谓之‘新生’。
风雪愈大了,盖住了整个山头,再也窥不见一丝阳光。
*
隔日,景元帝接到徐青野的奏报,言及萧明瑄如何虐杀那两人。
景元帝赐下赏赐以示嘉奖,也没有追究使团其他人的意思。
这个考验便算过了。
羲和一回宫就受到多方关爱,先是贤妃送了许多安神的珍贵补药,赵成宁和赵谨渊是一起来的,给羲和带了许多有趣的书籍和玩意儿,赵知南也来了,还偷偷摸摸给她带了几本新出的话本子,更是把那群北厉使臣骂了个狗血淋头。
羲和将养了两日便闲不住了,争着抢着要回国学院上课。
景元帝知道后,呵呵笑了两声,没拆穿小女儿的别有用心,挥手同意了。
“为什么不多将养两日,国学院也不急在一时。”赵成宁看着妹妹还有些白的脸色,担心地问道。
羲和当然不敢说她是为了见萧明瑄,只得嘿嘿笑了两声,“快要年考了,不能落下课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