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兢怔愣片刻,抬手用力抱了下拳:“若不能追回粮草,我提头来见。”
呼德拍了拍胸膛:“统帅,我替他做保。”
“我既然肯用他,又何须你作保?”
话里虽然透着信任,可不管是楚镇还是窦兢,都清楚这是个试探,若是窦兢能带粮草回来,那自然皆大欢喜,若是不能,只怕他的命也就到头了。
“多谢楚侯肯信我,你放心,”窦兢深吸一口气,“这是我窦家复兴的唯一机会,我绝对不会出差错。”
楚镇没再多言,只传了副将过来,将令牌扔给了对方:“点三千兵马,交由窦兢统领,即刻追击叛逃部族,若有抵抗,格杀勿论,务必将粮草带回来!”
副将高喝一声,拨转马头去传军令了,窦兢也没再耽搁,再次抱了抱拳,催马往后方去了。
楚镇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几番变幻,最终还是归于平静,既然做了决定,多想无益。
虽然窦兢开口让呼德拦下了回鹘反叛的消息,可毕竟已经迟了,众领还是得到了消息,不多时就都追了过来,眼见时辰不早了,楚镇索性命人原地修整,顺带安抚众领。
“统帅,丢了多少粮草?”
“回鹘和白狄可是有不少人啊,没了他们,咱们还能和大周抗衡吗?”
“听说一同叛逃的还有不少部族,决不能轻饶。”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楚镇脑仁疼,他抬了抬手:“稍安勿躁,本帅已经命人去拦截,必定能将粮草带回来。”
众人勉强被这番话安抚住,可到底还是十分混乱:“统帅,有句话我们早就想问了,咱们这到底是去哪里?”
“实不相瞒,早先在丰州之时,我便预料到会有今日局面,曾在百里荒山中藏了一批救急的粮草,此行,我们便是往那里去。”
众人没想到他还有这一手,纷纷面露惊喜,交口称赞,楚镇又安抚几句,将众人遣了下去,犬戎山越赤狄等人却没走,楚镇脸色沉了沉:“你们还有话说?”
拜图犹豫许久还是开了口:“统帅骗得过他们,骗不过我们,丰州之时粮草也是捉襟见肘,您哪有余地去藏?”
楚镇低低叹了一声,的确,方才那说辞不过是为了稳定军心,给他们一个撑下去的念头而已。
“统帅,攻城吧,趁着现在还有余力,放手一搏,兴许还有机会,若是等到弹尽粮绝,就当真回天乏术了。”
拜图屈膝跪了下去,言辞间都是恳切,楚镇连忙起身想将人扶起来,可其余人几人却也跟着跪了下去:“请统帅攻城。”
楚镇动作顿住,许久才开口:“诸位,这是陷阱,且给我几日时间破局。”
众人对视一眼,他们信楚镇,可信任不能当饭吃,再等下去背叛的部族会越来越多,他们等不起了。
“请统帅攻城。”
楚镇沉默下去,众人也没起身,双方就这样陷入了僵持。
“楚侯,你是怕输吧?你不敢出战,就让朕来,如何?”
殷时的声音忽然在营帐外头响起,楚镇抬眼看过去,眼底泛起凛冽的杀意,这些人被煽动,一定和他脱不了关系。
殷时也没有否认的意思,甚至还十分得意。
楚镇扫了眼还跪在地上的领们:“你们宁肯信他,都不肯信我?”
众人羞愧地低下了头,殷时却笑了起来:“楚侯,朕才是皇帝啊。”
楚镇嗤笑一声,皇帝?他也配?若非先皇遗诏上写了他,他便是寻个乞丐都比他有用,但如今说这个有什么用?
罢了,罢了。
“既然你们都想攻城,那就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