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樹下乾淨水盆里洗過手臉,回來。
剛才被季姿意強行打斷,這時候才注意到,季姿意在處理他那鍋煮糊了的粥,正一勺勺往外倒,馬上就要重洗鍋了。
米廳一下焦急重返,叫到:「你……上面的還可以喝!」
季姿意奇怪地看看他,說:「已經糊了。」
糊了就是糊了,辛苦一上午,大約沒有一個人願意去喝有著焦糊味道的粥。
米廳其實也知道這一點,只不過不願意承認面對。他攥著拳站在一旁,盯著季姿意將那口小砂鍋底上的糊焦慢慢清洗乾淨。
這時候,大家該幹什麼都幹什麼去了,沒人再盯著看。
米廳看到季姿意側面輪廓,平和而靜謐,好似夜晚傾瀉的月光一般,沒有幸災樂禍,沒有埋怨,甚至沒有一絲多餘的情緒,只是專注地將鍋里重盛滿乾淨的水。
他一直在跟季姿意暗中較勁,只是,他較勁的那個人,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我第一次野營的時候,也煮糊過一次。」季姿意忽然笑了一下,有點不好意思,「我們去的人少,帶的食材少,米用完就沒了。海邊也沒有野菜。」
聽到他說曾經將粥煮糊,米廳不由得鬆了口氣,好像這才往上踏了一步台階,跟季姿意站在同等的高度上了。
這樣令他安心、自信。
「……那你們吃什麼?」米廳好奇地問。
季姿意將鍋重架好,去了幾根粗些的劈柴,說道:「他們會游泳的人,去海里抓了魚蝦。我們生了火烤來吃。」
季姿意輕輕搖頭,無奈笑道:「不過魚蝦很難處理,最後實在太難吃,大家餓著肚子睡覺的。第二天一大早逃回市里,等著早餐店老闆開門。」
米廳想像一下幾個人飢腸轆轆等待老闆開門放飯的場景,沒忍住嘴角勾了勾,緊張的情緒完全鬆懈下來。
季姿意看了看他,似乎沒打算多呆,或者成為什麼午飯的拯救者,說了句「少放點米哦,節目組給的鍋好小」就走人了。
米廳卻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滋生出一種淡淡很平和的感覺,聽著水咕嚕嚕燒開的聲音,也不覺得煩躁了。
傅黎在劈木柴,看到季姿意回來,問他:「說什麼了?」
季姿意眼睛盯著斧頭,說:「沒什麼,米放得多,糊底,有點急了。」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傅黎點點頭,招呼季姿意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