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时架着栾宸,有好几次脚下打滑都摔个狗啃泥,而每次摔跤,他都垫在栾宸身下,生怕让他再磕了碰了。
栾宸使不上劲,像个废物一般,对此没有一点办法。
所以路时的身上除了栾宸的血,还有不少摔跤挂破的地方,泥浆沾得东一块西一块,比叫花子好不了多少。
除了脸上的血痕外,少年的手掌边缘也有石头剐蹭出的伤口,更不用想掩在衣服下面,还有多少伤处。
路时似乎浑然不觉,只是在衣摆上把手上的血擦来擦去,木然道:“我没事,不用管……嘶!”
栾宸手上拿着一块干净棉球,沾了瓶子里剩下的双氧水,按在他脸颊的血痕上。
路时的眼泪一下就出来了,两眼汪汪地看着栾宸:“你、你干什么?!你别动!”
栾宸不听,反而把头靠过来,轻轻吹了吹那道血痕,然后拉起他的手,继续涂抹手掌上的伤。
路时怕他牵扯到伤口,一动也不敢动,一边疼得“嘶嘶”叫,一边睁大眼睛愤怒地瞪他。
“都哭成小狗了,”栾宸扔掉擦完的棉球,用叹息般的语调说,“就这么疼吗?”
带着薄茧的指腹温柔地拂过路时的眼角,擦掉那些源源不断的泪水。
路时望着栾宸英俊的面容,抽抽噎噎地说:“疼。很疼很疼。”
脸疼,手疼,膝盖疼。
胸口最疼。
栾宸的心里像是被什么滚烫的东西胀满,又痛又热,难受得他几乎坚持不住。
他伸手揽住少年,把他按在自己没有受伤的肩上,在他凌乱的发鬓处落下一个吻。
“对不起。”
让你受苦了。
路时无声地掉眼泪,半晌才胡乱抹了抹脸,说:“那你以后不要这样了,我害怕。”
害怕看到他死在自己面前,害怕他替自己去死。
栾宸弯了下嘴角,又亲亲路时的脸。
“可是如果不这样,我会害怕。”
-
栾宸原本决定,等伤口恢复一些,自己也恢复了武力,就想办法寻路出去。
虽然他的小厨子就像神仙一样,不仅能变出药,还能变出吃食和水,甚至连御寒的棉被都有……但将命运全交由别人决定,不是栾宸的性格。
更何况现在形势不明,在山中多待一天,便多一天的风险。
栾宸计划得很好。
特别是第二天醒来时,他认为自己几乎都感觉不到伤口的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