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金彪不好深究,只是问道:“看你这整日练刀的架势,今年不打算金盆洗手了啊?”
何三水摇摇头,“没那回事,等小四回来我就向衙门请辞,本来是回老家的,可现在这种情况,外头太乱,也不现实了,还得再买间房,这钱算了算去总归是不大够。”
齐金彪摇摇头,“钱是赚不完的,儿孙自有儿孙福,小四的手艺不错,等接了你的班,饿不着的。”
何三水点点头,没再说话。
正此时,李舒阳提饽饽和分装两份的半斤五加皮酒,走进了捞阴门行当扎堆的墩叙巷。
远远看见何三水,便一脸谄笑道:“三水伯伯,我打了点酒来,五加皮的。”
母亲马念真已经和他说过好几次了,三水是诨名,小孩子直呼不得,何三水的真名叫何淼,要叫就叫伯父。
何三水笑着摆手,说没事,这样亲切。
对于这个亲家的儿子,何三水表现得极为和善,哪有平日在家的不苟言笑。
齐金彪对着何三水使了个眼色,轻笑道:“这亲儿子不在跟前,倒来了个装儿子的。”
何三水闻言也是失笑。
李舒阳耳聪目明的,自然听见齐金彪的调笑,也是大大咧咧打招呼道:“呦,齐爷,您也在啊?”
齐金彪乐呵呵点头,促狭道:“这酒我看见了就有我一半啊。”
李舒阳睁眼说瞎话道:“瞧你说的,本来就打了两份,您拿着喝。”
这酒本来是给隔壁李铁牛准备的,现在么,只能委屈铁牛大哥没口福了。
李舒阳与李铁牛而人算是意气相投,一来二去就熟络了,有一次李铁牛问他,“李老弟,你是不是在追求何叶啊?”
李舒阳也没有遮遮掩掩,反倒大大方方承认了,李铁牛当即朝他竖起拇指,夸他有眼光。
两人相见恨晚,差点就“上拜关圣,下摆三牲”,结为异姓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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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掏干净了身上几个兜,最后愣是没有凑出钱来。
被迫戒酒戒赌许久的李铁牛一脸惆怅道:“秋天再不来,可是要揭不开锅了。”
只要到了秋天,县牢那些收拢的“杂犯死罪”的犯人就该问斩了,到时候多出几趟红差,银子自然就有了。
李铁牛甚至抱怨,怎么这段时间,一个“决不待时”的真犯都没有了?
他可是除了何三水之外,这条墩叙巷杀头手艺最好的。
李舒阳的性子可没有半分腼腆,比起齐金彪看着长大的何肆,这李家小子倒是自来熟。
来京城也有一个月了吧,听说是何肆的舅子,三天两头往这边跑。
傻子都看得出他这是要亲上加亲啊,明摆着对何家的二丫人有意思,除了那个二丫头自己。
所以齐金彪这才有这句“装儿子”的揶揄。
何三水对这个亲家的孩子没有嫌弃,自家二女儿也不是什么国色天姿,甚至连小家碧玉都算不上,这李家小子也算知根知底了,真能喜结良缘,他也乐见其成。
李舒阳将两份小酒递给二人,搓着双手站在一边。
齐金彪直接拔出酒塞,凑鼻跟前闻了闻,“不错,五加皮补中益气,坚筋骨,强意志,久服轻身耐老,是封丘巷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