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那时候他是看不到了。
周赦斗面带嘲讽道:“没想到咱们鲁南十二崮偏安一隅的小打小闹居然引来了一位大宗师的雷霆震怒,而山南道那位不奉正朔,改元太平祥符的圣公何汉臻,倒是安适得很,果真是柿子要挑软的捏,这狗日的朝廷,我呸!”
周赦斗倒不是自知必死而口出狂言,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已。
他自认为不是个刚毅的性子,说不得真吃不了多少苦头,等会儿讨饶也不奇怪,只是到时候他哪里还知道方俏的去向。
自己不知道,眼前这个四品守法大宗师即便在咱们手眼通天,也难以在榛林郁盛的连绵群山中大海捞针。
刘传玉有些懊恼,炎禧以来自己这第一次奉旨出京,就要办砸了差事,这可如何交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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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那假方浩一死,对于十二崮匪众来说,倒是失去了主心骨,人心涣散,难成气候。
刘传玉完全可以拎着假方浩的人头回去交差,自己的身份实力摆在那里,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新帝半句怨言不会有,还会帮他自圆其说,乃至嘘寒问暖。
新帝陈含玉的容人之量,不逊太上皇陈符生。
未来那“方俏”想要振臂一呼,纠集山众,也无异于插标卖,只要再来一次取敌级就好。
刘传玉却不愿如此,他看向周赦斗,耐心问道:“能吃痛吗?”
“不太能。”周赦斗脸色苍白却强作笑容道。
刘传玉将周赦斗提溜手中,以气机在其体内运行透骨图,浑身上下二百零六块骨头瞬间粉碎。
周赦斗面色惨白,睚眦欲裂,哀嚎之声顿时响彻山头,到底是武人,声如洪钟。
本就犹如鼠窜狼奔的匪兵更是如同惊弓之鸟般个个心有戚戚,鱼溃鸟散。
刘传玉心想,若是换成上直卫中的精兵,这山头上的两千人,不说能战大宗师,围困一两刻时间还是不成问题的,若是能拼至最后一兵一卒,寻常大宗师也要气机告竭。
如此说来,倒也不算公平。
力斗武人就是万里挑一,得天独厚,而万人兵仗,却能撼动四品大宗师。
所以如今的天下纵然兵戈不断,还是你来我往,兵戎相见,而非单凭大宗师的交锋。
不然两国交战,点兵点将,阵前蹦出十几个大宗师来,比一比数量,然后少数一方直接割地求和就好了,倒也天下太平。
蓬头稚子的父亲不会死,白温媪的儿子不会死,糟糠之妇的丈夫不会死。
至少不会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刘传玉还是心慈手软了些,之前在大岑山上,他折磨的那些大将都是悄无声息的,事先封住了他们的口鼻,不给出一点儿声响,然后逐个炮制。
先是碎骨,再是抽筋,最后沸腾一身血液,将其变成一具焦尸。
须知“苦不堪言”和“苦不能言”是天差地别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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